王进却厉声低喝:“别动!”
同时左手按住身旁欲扑的亲卫,右手已抓起陶瓶,猛地往鳄鱼身前的水面泼出半瓶迷魂露。
辛辣的气味混着水汽炸开,鳄鱼的动作骤然一滞,像是被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尾巴在水里疯狂拍打,搅得浊浪翻涌——
它虽被气味逼退,却并未离去,只在三丈外的水面盘旋,两只凶眼死死盯着四人,显然是被这送上门的“猎物”勾住了凶性。
就在此时,城头上突然传来哨兵的怒喝:
“底下什么人?!”
紧接着,一盏灯笼猛地探出城垛,昏黄的光直直照向水面!
“糟了!”王进心头一紧,鳄鱼搅起的水花太大,终究还是惊动了城上。
他瞥见亲卫腰间挂着的竹笼,那是临行前特意让伙夫备好的,此刻急中生智,低喝一声:
“放鸭!”
两名亲卫反应极快,立刻解下竹笼扣锁,里面七八只野鸭受惊,“嘎嘎”叫着扑棱棱窜入水中,扑腾着往河心游去。
水面顿时乱成一片,鸭鸣混着水波声,正好盖过了方才的动静。
城头上的灯笼在水面扫了几圈,哨兵嘟囔道:
“原来是群野鸭子,吓老子一跳。”灯笼光缓缓移开,脚步声渐远。
王进松了口气,额头已沁出冷汗。
他再次举起陶瓶,这次不再是泼洒,而是拧开瓶塞,将剩下的迷魂露顺着水流往鳄鱼盘旋的方向倒去。
淡黄色的汁液在水中晕开,那股辛辣气如附骨之疽般缠向鳄鱼。
不过片刻,原本躁动的鳄鱼突然蔫了下来,尾巴拍打水面的力道越来越弱,黄绿色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呆滞,显然是曼陀罗与醉鱼草的药性开始发作,再加上硫磺的刺激,终于压制住了它的凶性。
它晃了晃脑袋,调转方向,迟缓地沉入水底,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走!”王进低喝一声,四人再不敢耽搁,踩着河底碎石,深一脚浅一脚地蹚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