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头市北门外,暮色渐沉,晚风卷着尘土掠过旷野,将柳树林的沙沙声搅得愈发疹人。
鲁智深手提禅杖立在道旁,光秃秃的脑袋上渗着汗珠,盯着眼前刚被填平的陷坑,瓮声瓮气地骂了句:
“直娘贼,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可黑旋风那厮……”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项充的哽咽:
“鲁大师,李逵哥哥他……”
众人顺着项充的目光望去,那陷坑里已被曾头市伏兵的尸体填了大半,黑黢黢的尸堆上还插着几杆断枪。
方才李逵一头扎进坑时,本是误打误撞暴露了陷阱,梁山军趁势冲杀,没半个时辰便将周遭伏兵砍杀殆尽,自家只折了十几个弟兄。
可谁曾想,清理战场时推下去的敌尸竟将李逵埋得严严实实,连一声呼救都没来得及传出。
“哭个鸟!”
鲍旭一脚踹在旁边的柳树上,震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待俺们杀进北门,把曾家老小剁成肉泥,给黑旋风报仇便是!”
鲍旭言罢,提着鬼头刀往前走了两步,却被鲁智深一把拉住。
“莫要冲动!”
鲁智深抡起禅杖往地上一顿,“啪”的一声砸出个浅坑,“洒家看这路静得蹊跷,前面定还有陷阱。”
鲁智深说话间扫了眼大路两侧,柳树林密得像堵墙,荒草长及腰腹,风一吹便如浪涛翻涌,
“这林子里、草丛中,保不齐藏着多少狗贼,就等着咱们掉坑里,好挺着长枪出来戳窟窿呢!”
樊瑞握着宝剑上前一步:
“鲁大师说得是,可总不能在这儿耗着。”
项充扛着蛮牌出列:
“依我看,不如从树林里绕过去,慢慢挪到城门根下。那边草深树密,总比走这光秃秃的大路强。”
鲁智深眉头拧成个疙瘩,手指在禅杖上敲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