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喉间发出“嗬嗬”声响,浑浊眼珠几欲瞪出眼眶,枯瘦的双手死死抓着那妇人的手腕,却如蚍蜉撼树。
武松浑身肌肉绷紧,双戒刀寒光乱闪,刚要踏步上前,却猛然僵住——
这老管家跟随知县二十年,东京宅邸的位置、交割财物的暗语,全在他肚子里!若有闪失,知县老爷的金银送不到,自己不仅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兄长武大郎。
“武都头!三思啊!”老管家声嘶力竭,脖颈血珠顺着刀锋滑落,洇湿了褪色的蓝布衣领,“那东京的路……除了老奴,旁人寻不得!”
武松握着戒刀的手青筋暴起,关节发白,刀锋微微颤动。那妇人狞笑一声,刀尖又压进几分:
“把刀扔了!不然我现在就送这老东西归西!”
“误会!都是误会!”千钧一发之际,店外传来竹杖点地声,伴着急促脚步声。
暮色中,一个头戴破头巾、身披百衲衣的汉子疾步而入。
此人面容黧黑,眼角布满鱼尾纹,却透着和善。
麻布短打沾满泥土,腰间斜挎着破旧药箱,箱角还挂着几株新鲜草药。
见店内剑拔弩张,这人慌忙丢了竹杖,双手乱摇,粗布衣裳上的补丁随着动作晃动:
“好汉息怒!二娘快松手!”
那汉子抢步上前,额角沁出豆大汗珠,在黝黑的皮肤上蜿蜒成溪,也顾不上擦拭,先朝武松抱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在下张青,这是拙荆孙二娘。她虽性子急了些,却从不做那腌臜事!”
张青瞥见满地尸首,又偷瞄了眼四辆骡车,眼珠一转,接着道:
“那位秃头确是青州悍匪,专抢过路客商。拙荆孤身抵挡,情急之下言语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