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时再次感知到“存在”时,没有草原的风,没有水潭的涟漪,只有一片滚烫的、带着铁锈味的粘稠感,将他的意识牢牢裹住。
他“睁开眼”。
没有熟悉的眼睑开合,更像是意识突然穿透了一层迷雾,撞进了一幅猩红的图景里。
脚下是堆叠的“残骸”,说不清是破碎的精神碎片还是具象化的战损,踩上去时会传来细碎的碎裂声。
远处是灰蒙蒙的雾霭,雾里隐约翻涌着黑色的气团,每一次涌动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草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地方,更像是一片被打碎后又强行拼凑的精神废墟。
“主人……”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钻进脑海,清晰得仿佛刻在灵魂里。
鹿深时顺着那股牵引感望去,只见废墟中央蜷缩着一道身影。
那是个穿着破损军装的青年,额角渗着血,双眼紧闭?
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周身环绕的淡蓝色光膜布满裂痕,像蛛网般随时会崩碎。
他不认识这个青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像是藤蔓缠绕着树干,早已密不可分。
青年的呼吸微弱,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鹿深时的意识。
那股深入骨髓的绝望与不甘,正透过破碎的精神壁垒,一点点渗进他的感知里。
鹿深时低头,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新形态。
四只雪白的爪子踩在残骸上,绒毛蓬松得能遮住趾尖。
身后拖着一条同样雪白的大尾巴,尾巴尖还因为意识的波动轻轻晃了晃。
他试着动了动爪子,柔软的肉垫落地无声,鼻尖甚至能嗅到自己身上淡淡的、像阳光晒过的味道。
“萨摩耶?”鹿深时的意识里泛起一丝讶异。
从蛇鹫到犬类,跨度远超他的想象,但转念一想,连穿越生死、跨越世界的事都发生了,变成一只狗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甩了甩尾巴,将这点讶异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