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时舒展着四肢,在向阳的岩石上打了个滚,银灰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如今他的体型已与溪午相差无几,流畅的肌肉线条里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蜷缩在溪午怀里取暖的小家伙。
但在溪午面前,他依旧改不了撒娇的习惯,此刻正用脑袋蹭着溪午的脖颈,蓬松的尾巴轻轻卷住对方的后腿。
“今天风不大,我们去北坡的山脊看看?”鹿深时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雀跃。
北坡视野开阔,既能俯瞰山下的草原,又能观察到远处山谷的猎物动向。
更重要的是,那里的风信子开得正盛,淡紫色的花海藏在岩石缝隙里,是雪山难得的亮色。
溪午低头舔了舔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皮毛,带着独有的安心感:“好,听你的。”
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转头时目光掠过鹿深时,眼底的温柔似要溢出来。
溪午早已习惯了以鹿深时的意愿为优先,只要能和对方并肩同行,哪怕是重复走了百遍的山路,也依旧觉得有趣。
他们并肩踏上北行的山路,步伐轻快而稳健。
融化的雪水汇成清澈的溪流,顺着岩石缝隙潺潺流淌,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斑。
鹿深时时不时停下脚步,用爪子拨弄着溪边的野花,或是追逐着飞过眼前的彩蝶,惹得溪午无奈又纵容地跟在身后,金色的眼眸始终落在他身上,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行至山脊时,鹿深时率先跳上一块高耸的岩石,极目远眺。
山下的草原已铺成绿毯,远处的湖泊像一颗镶嵌在绿毯上的明珠,波光粼粼。
正当他沉浸在这初夏盛景中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西北方向的主峰山腰处,有几个小黑点在缓慢移动。
“溪午,你看那边!”鹿深时立刻招呼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那处山坡陡峭异常,寻常动物根本无法立足,这几个移动的黑点显得格外反常。
溪午纵身跃到他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几个小黑点在洁白的雪痕上格外显眼,移动速度缓慢,时而停顿,时而变换方向,既没有岩羊的矫健,也没有雪豹的灵动,反而透着一种笨拙的协调感。
“那是什么?”溪午微微蹙眉,金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他在这片雪山生活了近两年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鹿深时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他隐约看到其中一个黑点举起了长条形的物件,似乎在朝着远方挥舞。
记忆中人类登山的画面突然涌现,厚重的冲锋衣、庞大的登山包、支撑身体的登山杖,与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合。
“好像是……人类?”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穿越成雪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这片原始雪山里见到同类的踪迹。
“人类?”溪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转头看向鹿深时,“那是什么?”
“一种两条腿走路的生物,很聪明,但也很危险。”鹿深时简单解释道,没有提及自己的过往,只是压低声音叮嘱,“我们别靠太近,先看看情况。”
他清楚人类中不乏偷猎者,雪豹的皮毛和骨头在黑市上价值连城,若是被那些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溪午明白“危险”的具体含义,见鹿深时神色严肃,便郑重地点了点头:“听你的。”
在他心里,鹿深时总是知道很多新奇的事,却从未有过差错,这份信任早已刻入骨髓。
他们顺着山脊悄悄往西北方向移动,尽量压低身体,利用岩石和灌木丛隐藏身形。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那些小黑点的轮廓愈发清晰。
鹿深时终于确定,那正是几名穿着专业登山装备的人类。
他们身着鲜艳的冲锋衣,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脚上套着厚重的冰爪,手里握着登山杖,正小心翼翼地在陡坡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