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时是在一片紧实的温热里醒的,没有任何预兆,意识像刚从深水里浮上来,昏沉又模糊。
他想睁眼,眼皮却像被胶水粘住,再使劲也掀不开,眼前始终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想抬抬爪子,四肢软得像泡了一整夜温水的棉花,稍微动一下就晃悠悠打趔趄,连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唔……”他想叹口气,喉咙里却只滚出细弱的“唧唧”声,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没慌,也没费心思琢磨“这是哪儿”“我是谁”。
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开局,早就摸清了套路:只要动不了、看不见、叫不响,十有八九是刚落地的幼崽。
既然反抗不了,不如直接摆烂。鹿深时干脆放弃挣扎,顺着那片温热往深处蹭了蹭,鼻尖先一步捕捉到气味。
淡淡的干草香混着醇厚的奶香,温暖又安心,像小时候盖过的、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旧毛毯,裹在身上格外舒服。
下一秒,一个庞大的、带着同样气息的“东西”轻轻靠了过来,柔软的毛发蹭过他的小身子,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羊绒,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支撑力,稳稳把他圈在一片安全的温热里。
鹿深时下意识地往那片毛发里钻,小爪子胡乱划动,没成想竟意外触到了一个柔软的凸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乳汁就顺着嘴角流进喉咙,比他记忆里任何一种饮品都要香甜。顺着食道滑下去,瞬间填满了空荡荡的胃,连带着心里的空落落都被抚平了。
“吸……”本能驱使着他含住那处凸起,贪婪地吞咽起来。饿意来得又快又猛,像是空了好几天的肚子突然被唤醒,他顾不上别的,只一门心思喝奶,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直到胃里传来暖暖的饱胀感,再也喝不下了,才松开口,浑身瘫软地靠在那片毛发上,连动一下舌尖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小口喘着气。
“唧唧……”他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像是在表达吃饱后的满足。这次,那片温热的“东西”有了回应。
一只带着薄茧却无比轻柔的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鹿深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妈”。
不用看也知道,这位“妈”的体型肯定不小,不然哪能把他裹得这么严实,还能提供这么安稳的“怀抱”?
而且照顾得相当周到,饿了有奶喝,冷了有“怀抱”挡着,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情况都舒服。
他索性彻底放松下来,闭着眼感受周围的环境。
身下是铺得均匀又厚实的干草,每一根都干燥又柔软,显然是被精心整理过的,没有一点扎人的硬草秆。
偶尔能感觉到“妈”轻轻挪动身子,却从不会让他离开那片温热的范围,连“妈”的呼吸都带着平稳的节奏,一下一下,像轻柔的摇篮曲,让人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鹿深时彻底进入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循环,活成了一只标准的“废熊”。
每天天刚亮,他会被饿醒,只要轻轻“唧唧”叫两声,“妈”就会立刻调整姿势,把乳头准确地凑到他嘴边,从不会让他多等一秒。
有时候他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含住奶,喝着喝着又会睡过去,“妈”也不催,就保持着姿势,直到他再次醒来接着喝。
等他喝饱了,就会瘫在“妈”的怀里打盹。身上稍微有点黏腻,比如喝完奶嘴边沾了奶渍,或者不小心蹭到了干草上的灰尘。
“妈”粗糙却温柔的舌头就会凑过来,从他的头顶开始舔,一点一点往下,划过耳朵、脸颊、脖子,再到后背、肚皮,最后连小爪子缝都不放过。
那舌头虽然有点粗糙,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舔过之后皮肤会变得干爽又舒服,连细绒毛里的脏东西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