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的府邸位于汀州城郊,高墙大院,朱门铜环,甚是气派。得到通报的赵员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带着全家老小跪在府门外迎接,灯笼的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
大厅之内,灯火通明,熏香袅袅。赵员外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商人,此刻汗如雨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声音发颤:国主明鉴!国主明鉴啊!小人只是个本分商人,那砖窑早已废弃多年,小人根本不知里面被人用来做了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国主为小人做主啊!
楚天佑端坐上位,慢条斯理地品着丫鬟奉上的香茗,并不说话。赵羽上前一步,将那块铜制腰牌和永鑫粮坊的麻袋碎片扔到他面前。
赵员外看到那腰牌,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栽赃陷害的话来。
赵员外,楚天佑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千斤重压,这腰牌,你作何解释?永鑫粮坊的麻袋,为何会出现在藏匿毒物的砖窑里?你派家丁看守砖窑,又所为何事?你若老实交代,或可从轻发落。若再有一句虚言……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安陵侯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听到安陵侯三字,赵员外彻底崩溃了,瘫倒在地,哭嚎道:国主饶命!小人说!小人全说!是……是山字营的人逼我的!他们拿着这腰牌来找我,让我提供地方和人手,借用我永鑫名下的产业做掩护,说是在研制一种新型的……的染料和肥料!小人一时贪财,就……就答应了!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在制毒害人啊!那些死人……小人也是刚刚才听说,吓得魂都没了!
山字营?又是这个神秘组织!看来是屠龙会下属专门负责此类勾当的部门。
山字营的人现在何处?如何联系?楚天佑追问,目光锐利如鹰。
他们……他们行踪不定,每次都是他们主动来找我,在城里的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留信……赵员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最近一次联系,说是……说是这几日会有一批新货要到,让我准备好仓库和人手接应,好像……好像是要运往南边……
新货?南边?
楚天佑心中警铃大作。看来捣毁一个砖窑试验点,并未阻止他们的行动,他们反而加快了步骤,准备将成果运输出去!必须截住这批新货!
赵员外,你想戴罪立功吗?楚天佑看着他,目光深邃。
想!想!小人愿为国主效犬马之劳!赵员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应道。
很好。楚天佑微微颔首,那便按照他们的要求,准备好仓库和人手。他们一来联系,立刻报知本王!若走漏半点风声……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赵员外磕头如捣蒜。
控制住了赵员外这条线,楚天佑立刻暗中调集附近州府的龙骧卫,严密监控悦来客栈和赵员外的所有产业,张网以待,只等山字营的人自投罗网。
布置好一切,已是月上中天。楚天佑独立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冷月,眉头微蹙。赵羽悄步上前,低声道:公子,已经安排妥当。龙骧卫的精锐都已就位,悦来客栈内外都有我们的人。
楚天佑轻轻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小羽,你觉得这新货会是什么?
赵羽沉吟片刻:从砖窑内的痕迹来看,恐怕比之前的毒物更加危险。屠龙会如此急切地要将其南运,所图必然不小。
南边……楚天佑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窗棂,两江漕运枢纽,东南财赋重地……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带来远处汀江的水汽。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暗夜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