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提升修为,不是为了疗治寻常伤势。
他在尝试推演、炼制一种可能根本不存在于世的丹药——一种能够治愈苏浅右臂上,那连铁骸文明都束手无策的“心念道伤”的丹药。
苏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想起在铁骸王座,枢机汇报的那十七万九千四百三十一种理论修复方案,和那低于0.0001%的成功率。
她想起在掠天族,阿瑞斯递出余烬子晶时,那引动焚身之痛的决绝。
而在这里,在万药山,逸尘选择了他的方式——沉默地、执拗地,将自己关在这方寸丹室之内,用他最擅长的丹道,与那看似无解的难题搏斗。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推倒重来,药渣堆积玉简成山。
他没有像青渊那样将担忧挂在脸上,没有像掠天族那样将守护吼出声响,也没有像铁骸文明那样给出精确的数据分析。
他只是在那里,用无尽的尝试与沉默,书写着他的“同担”。
苏浅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她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呼唤。
她懂得这份沉默的重量。
“走吧她转身,对青渊轻声道。
青渊看了看紧闭的石门,又看了看苏浅平静的侧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悄然离开了静尘院,如同从未到来。
丹室之内,一直闭目凝神的逸尘,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望向石门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阻隔,看到那个悄然离去的身影。
他面前丹炉的余烬中,一点微弱的火星,顽强地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完全熄灭。
他低下头,拿起手边一枚尚未刻完的玉简,指尖灵光流转,继续推演起来。
沉默,有时是最深的言语。
而苏浅的巡游,在看过炽热冰冷、悲壮、寂寥与沉默之后,终于要走向终点。她能感觉到,体内那些散落的碎片已近乎圆满,只差最后,也是最初的那一块。
她的目光投向了来时路,投向了那片孕育了她,也承载了她最初承诺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