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亨高高坐在椅子上,探头看下去,在五人脸上细细打量。这五人的模样诡异至极,全然瞧不出原本的容貌年岁。他只好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受谁指使,半路截杀本官与嫌犯赵钊?”
堂内寂静无声,五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仍是毫无知觉的木偶。但林亨何等敏锐,早已察觉到在自己问话的瞬间,五人喉间皆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滚动,身躯更是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他们分明早已清醒,只是故作昏迷,想要蒙混过关。
林亨面色一沉,语气愈发严厉。
“诸位当真要执迷不悟?你们修炼邪功,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难道与指使你们的人毫无干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僵直的身躯。
“受人恩惠,替人卖命本是江湖常情,可如今你们功败垂成,便被弃如敝履,连条活路都不给。这般恩情,早已还清了吧?”
“你们这般模样,活着不见天日,死了连个姓名都留不下,不过是被人随意抛在乱葬岗,喂了野狗豺狼。”
林亨的声音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难道你们这辈子,就甘愿做别人的棋子,到死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五人心中炸开。他们何尝不痛恨这副模样?练功走火入魔那日,经脉如被万千钢针穿刺,浑身血肉仿佛都在翻腾,待痛楚稍减,便发现自己视物如隔薄纱,模糊不清,听声似被棉被蒙头,朦胧难辨。更可怖的是,嘴巴渐渐合拢,再也无法言语进食,鼻孔被薄皮覆盖,呼吸都带着滞涩之感,活脱脱成了一群只能感知世界,却无法与世界交流的怪物。
这些年来,他们受尽了旁人的鄙夷唾骂,早已心如死灰,唯有指使之人的命令支撑着他们苟活。可此刻林亨的话,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怼与不甘。身躯的颤抖愈发明显,从微不可察变成了剧烈抖动,手指蜷缩起来,眼中虽仍蒙着灰白薄膜,却似有水汽升腾。
林亨见此情形,哪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静坐堂中,目光沉静,等待着这五个畸形妖徒,做出最终的抉择。
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青砖地上忽明忽暗,将五人的畸形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如鬼魅般匍匐在地。
林亨的问话落了许久,那五人依旧瘫着不动,身躯虽仍有微颤,却始终没有半分回应。倒像五尊没有魂魄的泥塑,任凭堂上威严如霜,只以死寂相对。
林亨眉头微蹙,目光转向立在一旁的赵钊。赵钊经此一番惊吓,脸色仍有些苍白,衣衫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此刻正缩着肩,眼神躲闪地望着地上五人,既带着余悸,又藏着几分好奇。
“赵钊。你且近前细看,这五人,你可曾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