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见他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心中对何仲的疑虑又深了几分,当下温声道:“何老爷一生积善,却遭此横祸,的确令人扼腕。只是小僧白日见何仲家主行事,虽看似沉稳,却总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别扭,仿佛……仿佛这何府的家,本不该由他来当。”
何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深深的愤懑。
“大师说得不错!这何府的家主,本就该是我父亲!”
他声音压低,却难掩激动。
“我祖父共有两子,家父何伯是长子,二叔何仲排行第二。我那叔父自幼聪慧,文武双全,祖父本就有意将家业传给他,可叔父三年前外出办事,竟一去不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此处,他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祖父悲痛欲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祖父嘴上不说,心中却始终郁结,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轻易被人害了!”
不敬眉头微蹙道:“失踪?那现在这位何仲又是何人?”
何沐惨然笑道:“当年二叔失踪以后,我父亲也派人四处查探,然而什么消息都没有。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此事蹊跷,我那叔父武功不弱,寻常山匪怎会是他对手?要是真有这样的人,父亲多半也没办法。后来日子久了,祖父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家里这些事情的担子最终还落到了父亲的肩上。只是父亲也不是什么有志向的人,也只能依靠祖父留下来的人脉勉强维持着生意,这几年家里的生意就没怎么再扩张,不过对于我们而言也足够用了。等今年年初,失踪许久的叔父突然现身,最高兴的不是我的祖父,反而是我父亲,他终于可以把手中这摊子顺理成章地交出去,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了。”
不敬迟疑道:“若是如此,令尊兄弟的情谊可以算得上兄友弟恭的典范了。”
何沐闻言转头看向那被翻得凌乱的木柜,眼中露出一丝急切。
“要是祖父没死,我父亲没有急火攻心的话,病倒了的话可以这样说。”
不敬问道:“此话怎讲?”
何沐道:“自从家里出了事儿,我那叔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原本的仁慈全数不见了,开始变得刻薄狠厉。我父亲卧病在床,他竟然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似乎家里就没有我父亲这个人,甚至父亲的一应用度都开始被他克扣。”
说到此处,何沐叹气道:“今夜我冒险前来,便是想找找祖父生前留下的东西。祖父曾私下对我说过,他曾悄悄调查到一些东西,只是不便拿出来,若日后有变故,或许可以凭借这些东西将家里的事情厘清。这些天我在家中其他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找到祖父所说的东西,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小屋之中,可翻找许久,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