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态古怪至极,既不似少林的金刚伏魔式,也不像武当的太极起手式,倒像农夫在田埂上托着捆沉甸甸的稻禾,可周身散出的气劲,却让周遭的空气都似凝住了,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韩华眼见此人招数摸不清来,上前几步,攥着姐姐的衣袖,声音里带着点颤抖劝道:“姐姐,这人招式也太诡异了些,恐怕有诈,不如咱们先……”
话未说完,便被韩瑛轻轻抬手打断。她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指尖感受着她略微发凉的小手,眼底带着一丝疼爱道:“妹妹放心,江湖上的功夫,纵是再花哨诡异,说到底也逃不过内力二字。论起内力修为,姐姐还真没怕过谁。”
说罢,她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飘出数步,稳稳落在刘揖陇身前三丈处,微微屈膝,行了个江湖儿女间的礼。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
“妾身韩瑛,今日便领教前辈高招。”
刘揖陇嘴角撇出一抹不屑,嘿的一声道:“黄口小儿,倒会装模作样!”
他此时动作虽然不便,语气却让人听得心中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
“索性把你身后那些人都唤出来,一并上!也让本座瞧瞧,如今江湖后辈,是不是连群战都不敢接!”
这话出口,聚义厅内众人脸色皆是一沉。但凡在江湖里走得几年的,都知群战最是凶险,便是当年以“乱披风刀法”称雄的百胜刀王,被三名好手围堵时也得拼出满身血污才脱得身。
刘揖陇这般叫嚣着要以一敌众,要么是真有压箱底的绝技,要么便是憋着什么阴损伎俩。旁人不知底细,只当他三十年名声在外,定有过人处。
韩瑛:“多谢前辈美意,妾身心领了。只是江湖比斗,向来讲究公平公正,哪有唤人相帮的道理?前辈放心,今日你我二人,总要分个青红皂白,见个真章。”
这话好像正中刘揖陇下怀,只听他道:“既如此,那便休怪本座心狠,折了你这朵娇花!”
话音未落,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明明掌中瞧不见半分物事,却似将手中托着千斤巨石抛了出去,连身前的空气都被压得簌簌作响,聚义厅似乎不堪重负,房梁吱呀作响,那架势山崩地裂。
韩瑛心中一紧,就凭这手内力的运用,就足见刘揖陇名不虚传。
只是这一推,虽然声势震天,掌风里没有半分内力激荡的轰鸣,反倒透着股诡异的凝滞,连旁边的烛火都没动摇,却让聚义厅反应如此之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