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袁通一声断喝,原本还残留着一丝伪善的脸皮,此刻彻底绷紧,如同蒙在枯骨上被拉伸到极点的白嫩皮子,透出非人的寒意。
“道爷…见你是条…汉子。” 他枯枝般的手微微抬起,指尖肉眼可见的汇聚起一小团蠕动、不祥的涡流。口中不停道:“好心好意…留你…性命,你…却…一…心…求…死。”
他的话语变得无比缓慢、沉重,每一个字落下,张枫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肺里的空气正被一丝丝抽走。
“也罢!” 袁通猛地一甩那枯槁的衣袖,动作带起一阵腥臭的阴风,只见那道灰色猛然射出,直奔张枫面门!
“道爷…今日…便…抽了你的魂!拆了你的骨!那宝贝…万劫不朽,道爷这…这微末的…法力,想来是破坏不了它的!”
张枫双目圆睁,猛然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只见他周身竟然亮起朦胧的佛光。只见她他右掌翻起,一道浑厚掌力轰出,硬生生将那道凌厉震碎。
袁通那张俊美的不似人形的脸,第一次清晰地裂开一道缝隙——那是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愕。他那只刚刚点出,枯槁如鸟爪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萦绕着那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腐败甜腥的灰败气息,此刻却如同被冻住般凝滞。
他不禁“咦?”了一声。
《伤心指》——这得自白莲教血池深处、用无数绝望怨念浇灌出的邪异法门,就算在袁通手中也算不得最强的法门,但却是他用来偷袭的不二之选。盖因其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里!《伤心指》无声、无息、无色、无相,发动时连最细微的空气涟漪都不会惊起,仿佛只是死者一次无意识的叹息。它不伤皮肉,专蚀心脉,如同附骨之疽,一旦锁定,便是内功臻至化境的高手,也往往在心脏骤然绞痛、生机断绝的刹那,才惊觉死神的吻痕!他凭借此秘法不知偷袭了多少江湖人士,从未失手,纵然那些人武功高出他不少也只能仓皇而逃,没想到今天在这破庙里,面对一个龙门镖局名不见经传的镖头却失了手。
“有…趣……”
袁通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裹挟威胁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如同审视着实验台上畸形标本般的…“兴味”。
他的眼神中带上了欣赏,那绝非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的。张枫可以肯定,他只在屠夫发现砧板上待宰羔羊突然长出异样骨刺的时候,才见过这样的眼神!是一种发现本以为早已嚼透的腐肉里,竟藏着未曾预料之“硬物”的…扭曲的兴奋!
张枫掌心传来一阵灼热的、仿佛烧融了无形秽物的触感——那缕阴毒诡异的灰色指力,竟真的被他仓促间拍散了!他大口喘息着,空气大量涌入肺叶,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却奇异地更添了几分活着的真实感。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那无色、无相、无形的指力看破的,甚至也不清楚一向精纯温和没有特殊表现的《少林童子功》怎么会在这里散发出朦胧的佛光。他无暇深究这诡异视界与护体佛光的根源。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自称白莲道人的袁通,并非不可撼动。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