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们亲耳听过他的演讲后,我相信,所有人都会理解我的选择。”
“我持保留态度,但我会支持您的选择,马尔文先生。
这完全基于我对您的信任。”
布莱德利·巴顿点了点头,迅速做出了看上去明智的表态。
“诺兰家族始终站在您这边。”
帕特里夏·诺兰紧接着发声,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几乎有些急切的坚定。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拉塞尔的脸上,当捕捉到后者投来的一丝赞许微笑时,紧绷的脊背才略微放松。
其实他并没有选择。
诺兰家族与马尔文家族在商业和政治上是深度捆绑的共生关系,在绝大多数共同决策上,几乎以体量更为庞大的马尔文家族马首是瞻。
这也是他的父亲,帕特里克·诺兰会选择让她——而非他自己——出席这场会议的真正原因。
“很好,其他人的态度呢?”
拉塞尔的目光掠过全场。
“我需要见到你说的沃尔普先生本人,再做决定。
但作为盟友,我至少会给予必要的便利和支持。”
亚伯兰略作思索,给出了一个符合罗森伯格家族一贯风格的、圆滑而实际的回答。
另外两名后排的参会者同样给予了积极的答复
——一半是由于伊米塔多公司带来的巨大压力,一半则源于拉塞尔本人在这个同盟中长期以来积累的、深厚的威望。
唯一没有表态的,依然是利兰·周。
他恰恰是这一项议程最需要争取的支持者,其产业与贸易链条部分深度嵌入全球军工产业。
军火的生产与运输,是任何“反抗组织”都绕不开的命脉。
“你有什么顾虑,周先生?”
“这需要多久?”
利兰·周的脸色依旧不善,而在听到拉塞尔的回答后,则最终降到了冰点。
“一年以上。也许三到五年。”
“也就是说,”
利兰·周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刺耳,
“这第二项议程,至少在一年内,不会对扭转局势起到任何作用。
而最差的结果,是在三到五年后,我们可能只是又资助了一个笑话?”
“战争就是如此,周先生,我们无法保证每一次投资都能获得回报。”
“但在一年内,我就可能从这场游戏中彻底出局!”
利兰·周终于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
“我在友洲的生意一直在持续缩水!
就在一周前,我价值九位数的货物,刚刚被西拉斯和克兰普用一个该死的‘检疫标准’给拦在了海关外,现在还在太平洋上漂流!
军方是我最大的买家和卖家,但在一年后,军队是否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剩下,也只会剩下西拉斯的拥趸!”
“很遗憾听到您的惨痛遭遇,我对此深表遗憾。”
拉塞尔的语气仍然平静,仿佛听到的只是一句无害的天气预报。
“我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你那该死的遗憾!
别装傻,拉塞尔,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情况!
我从进门开始就想知道你会怎么说,但你好像一直在装聋作哑!
如果我看不到任何有效的提案,我不介意彻底放弃在友洲的独立生意,去加入曙光集团的全球贸易网!”
这句威胁充满分量。
这甚至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基于现实利益的、最后的考量——如果的确到了那个地步,那是唯一可行的止损方案。
拉塞尔依旧没有直接回答。
他的双手十指交叉,眼神穿过指缝,显得高深莫测。
“你对洛维尔家族怎么看?”
这个问题像一道急转的弯道,让利兰·周积蓄的怒火一时无处宣泄。
“一群叛徒。”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词,
“如果不是他们选择背离军方,用所有盟友的利益去换取西拉斯的合作,情况完全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如果他们当初坚定地和我们站在一起,西拉斯根本不可能对军方渗透得如此严重。”
这也是他所在圈层的共识。
麦迪逊·洛维尔牵头的、由洛维尔家族对整个军工产业的率先背叛,虽然并非导致军事集团利益链崩溃重组的根本原因,但却是最直接的导火索。
它导致了内部的分化,让西拉斯得以有机可乘,在六角大楼内部占据了话语权上的绝对优势。
利兰·周的表情忽然一变,一种可能性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你想对他们下手?”
“这正是今天议程的第三点。”
拉塞尔·马尔文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真诚的笑容,宛如一位终于完成了对一片全新大陆的勘探与命名,并准备将其据为己有的冒险家或地图测绘者。
而利兰·周,则在今天第一次没有对其进行驳斥或质询。
“怎么做?”
“洛维尔家族是个庞然大物,但他们和西拉斯的合作,却并非基于任何绝对可靠的同盟或协议。
其共识,大部分是基于其新任继承人——麦迪逊·洛维尔——和西拉斯本人的私人交谊达成。”
拉塞尔的声音充满了基于运筹帷幄的底气,
“也就是说,只要除掉麦迪逊·洛维尔,洛维尔家族和西拉斯的合作关系会迅速变得不牢靠。
届时,其内部与我们亲善的派系会立刻发挥作用,从而导致双方盟约的破裂。
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协助你进行运作,你就可以在军方获得更多订单。”
“你想除掉她?”
利兰·周的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期待。
“事实上,”
拉塞尔的笑容愈发灿烂,
“刺杀已经在进行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航班失事的消息,会在一小时内登上所有新闻网站的头条
——正好赶在东海岸的所有人一天工作的时间的开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六点零七分。
我想,记者们已经开始忙着加急出报道了。
克里斯托弗!”
他呼唤了管家的名字,声音在宽敞的会议室内回荡,清晰而有力。
然而,预想中的回应,并未到来。
门外一片死寂。
没有脚步声,没有应答。
拉塞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