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平底锅里,安静地躺着一块名副其实的、如同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碳化煎蛋”,形态凄惨,气味感人。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连那个号称顶级不粘涂层的锅底,都清晰地留下了一圈仿佛被烈焰燎过的、触目惊心的焦黑痕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刚才的“暴行”。
蓝酥酥手里还拿着那个无辜的锅铲,目瞪口呆地看着锅里的“杰作”,整个人如同被美杜莎凝视过,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内心oS充满了绝望的哀嚎和崩溃的吐槽:“救命啊啊啊!!!狐火煎蛋,秒变太上老君炼丹现场?!还是炼失败了的那种!这火候控制也太反狐狸了吧?!说好的微火慢煎、岁月静好呢?怎么稍微一激动就直接切换成地狱烈焰模式了?!我这狐火怕不是蓝翔挖掘机专业毕业的?专攻定向爆破和矿山开采?!完了完了,这锅看起来好贵的样子,不会被我一顿早餐就给干报废了吧?!佘赋会不会让我赔啊?!用尾巴毛抵债行不行?!”
就在这时,一股更浓郁的焦糊味终于成功弥漫到了客厅,精准地唤醒了嗅觉敏锐的猞猁。
佘赋被这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引来,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他已经穿戴整齐,黑色的衬衫一丝不苟,金色的瞳孔先是扫过酥酥那拿着锅铲、对着锅里那块黑炭发呆的、写满了沮丧和“闯祸了”的背影,然后又落在那片狼藉的灶台和那个惨遭荼毒的平底锅上。
酥酥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哭丧着脸,像慢动作回放般一点点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我知道错了”的可怜兮兮,她举起手里的锅铲,指着锅里那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声音带着颤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个……佘赋,如果我说……我原本是想给你做一个流心的、完美的溏心蛋……你……你信吗?”
佘赋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上前。
他先是伸手,关掉了她因为慌乱而完全忘记关闭的燃气灶总阀门,然后,他用两根手指,极其冷静地拈起了锅里那块硬邦邦、轻飘飘的“碳蛋”,面无表情地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仿佛在分析证物。
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看酥酥那张快皱成十八个褶的包子脸,以及鼻尖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可爱又滑稽的锅底灰。
他依旧没有发表长篇大论,只是拿起旁边的玻璃杯,接了点冷水,手腕稳定地将水缓缓倒入还在顽强冒着最后一缕青烟的锅中。
“刺啦——!”一声响,如同给这场早餐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然后,他放下水杯,用那双洞察一切的金瞳看着酥酥,非常冷静、客观地给出了最终评价:
“火候,”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过了。”
蓝酥酥:“……”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还用你说吗猞猁大佬?!这已经不是‘过了’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直接送蛋去火化了啊!你这冷静分析现场的样子,真的很像法医在验尸你知道吗?!】
巨大的挫败感和“贤惠人设”崩塌的绝望感如同海啸般涌上心头,她耷拉着耳朵,连狐尾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小声嘟囔着,带着自暴自弃的意味:“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贤惠狐狸的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在早餐战场上彻底崩塌了……佘赋,你说实话,咱们俩以后的早餐,是不是主要得靠喝西北风,或者指望夏妍姐心情好来搞个露天烧烤了?”
佘赋闻言,默默地将那块已经毫无拯救价值的“碳蛋”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过身。
他没有回答她关于西北风的问题,而是抬起手,用指腹非常轻柔地、仔细地擦掉了她鼻尖上那点碍眼的黑色锅灰。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没关系。”他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像是最坚固的磐石,稳稳地接住了她所有的不安和沮丧,“有我。”
短短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瞬间驱散了蓝酥酥心头那片因为煎蛋失败而笼罩的阴云。
好吧,贤惠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但……有个会做饭的未婚夫,好像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