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神情专注地说,
“按照祁处的推断,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骆闻,那个天赋异禀的法医。”
“不过后来听说,他辞了职,把自己的专利卖了,自己开了家公司当起了老板。”
“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再见面了。”
严良继续说道,
“在我认识的人里,如果真有人能做出雪人杀手那种手法,那只能是骆闻。”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触发点,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至于骆闻有没有得病……这个我真不清楚。”
法医,同样是警察。
他们的职责,就是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如果这案子真是骆闻做的,那……
他依旧相信正义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有一个问题讲不通——当年那个天才法医,为什么会走上犯罪这条路?
祁同伟随即开口:
“赵局,我需要骆闻的全部档案。”
“严队,你和骆闻当年一起办过案子,我需要那起案件的原始卷宗。”
“林队,虽然严队提到了骆闻的名字,但心理侧写本身存在误差。”
“你明天就带队排查哈市所有符合条件的男性医生。”
“同时,我要知道孙红运死亡时,有没有目击者。”
赵铁民等人没有提出反对。
祁同伟看了看时间,
“天快亮了。”
“赵局,能不能让严队多留我这边一会儿?”
赵铁民笑了笑:
“那是年轻人的福气。”
祁同伟开口:
“严队,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严良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祁同伟掏出烟,扔给严良一根,
“你是本地人,等下帮我找家酒店安顿下来。”
严良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沉默地望着窗外。
忽然,祁同伟开口:
“当年那案子,你是不是早就有怀疑?”
严良手一顿,笑了笑,看着祁同伟:
“祁处,我要是真看出来了,能当八年片警?”
祁同伟看着他,语气认真:
“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我相信你的判断力。”
“连骆闻都能看出来的事,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你也觉得那个男人该死!”
“所以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良没说话,只是继续抽烟。
祁同伟又问:
“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严良神情有些复杂:
“祁处你说对了。”
“我刚进现场勘查,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个被家暴的妻子,身材瘦弱,怎么可能把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推下楼呢?”
“不是妻子动的手,是她的儿子。看到母亲被家暴,情绪失控,把继父推下了楼。”
祁同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所以你就选择替他们掩盖了?”
严良没有丝毫隐瞒。
“对,就是这样。”
“你不知道那女人过得有多惨。”
“她本来就瘦,身上全是伤痕,见到人就害怕。”
“那是长期被家暴的痕迹。”
严良深吸了一口烟。
“那人该死,竟然下得了手打自己的妻子。”
“他要是不死,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有人问,女人为什么不报警?
九五年,法律体系还远没有现在完善。
家暴这种事,多数只是做做思想工作。
但真正会对伴侣动手的人,不管男女,心理多半有问题。这些人应该被送进医院或者监狱,而不是靠几句劝导就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