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阖闾在侍卫保护下仓皇后退。他年事已高,加之惊怒交加,步伐踉跄。一名越军死士在濒死前,奋力将手中的短戟掷向吴王的方向!那短戟并非瞄准阖闾本人,而是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阖闾身旁的战车辕木上,迸溅的木屑如同飞刀!
“啊!”一声痛呼,一块尖锐的木屑竟意外地深深刺入了阖闾的脚趾!剧痛钻心,阖闾惨叫一声,几乎跌倒。侍卫慌忙将他扶住。
“父王!”太子波(假设在场)惊呼。
伍子胥奋力杀退周围的越军死士,冲到近前,看到阖闾脚上鲜血淋漓,脸色大变:“大王!”
这只是一个小伤,但在两军鏖战、主帅受惊的关键时刻,其影响是致命的。吴军看到王旗移动,又隐约听到大王受伤的传言,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大王受伤了!”的呼喊不知从何处响起,迅速传遍战场。
军心,瞬间崩溃。
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吴军各部,见此情形,再无战意,纷纷溃退。伍子胥虽斩杀数名溃兵试图稳住阵脚,但兵败如山倒,已非个人勇力所能挽回。
“天不佑吴!天不佑吴啊!”伍子胥望天狂啸,血泪盈眶,不得不在亲兵护卫下,护着脚部受伤、面色惨白的阖闾,随着溃败的人潮向后撤退。
越军岂肯放过如此良机,乘势掩杀,吴军尸横遍野,舟船被焚,辎重尽弃。槜李之战,竟以吴军的惨败和吴王阖闾的意外受伤而告终。
勾践站在染血的丘陵上,看着溃退的吴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境,竟然真的被他们搏出了一线生机!
“胜了……我们胜了!”文种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范蠡却并无太多喜色,他望着远方吴军溃退的烟尘,眉头紧锁:“大王,此战虽胜,然吴国根基未损,伍子胥犹在。其仇怨,恐更深矣。我等……仍需如履薄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列国。
晋国绛都,病中的赵盾闻讯,猛地坐起,眼中精光一闪:“吴王竟败于勾践之手?天下……真是愈发有趣了。” 他随即下令,加强对郑、卫的压迫,不能给楚国任何喘息之机。
楚国鄀都,那位“三年不鸣”的楚庄王,正在宫中饮酒作乐,闻听此报,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恢复醉眼朦胧之态,将酒一饮而尽。
而吴国大军狼狈退回梅里,带来的不仅是战败的耻辱,更是一个噩耗——吴王阖闾,因年迈体衰,加之兵败愤懑,归国后不久,脚伤引发恶疾,竟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临死前,他拉着太子波(夫差?此处可按历史设定为夫差,或继续用太子波)的手,死死盯着伍子胥,用尽最后力气道:“尔……尔忘勾践杀汝父兄之仇乎?” 言毕,含恨而终。
吴国的王杖,落在了新一代的手中。而父辈的仇恨与未竟的霸业,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新王的脖颈之上。东南的天平,在槜李的鲜血浸润后,发生了惊人的倾斜,但最终的胜负,远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