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时间彻底炼化、掌控这股代表着宇宙终极毁灭一面的力量，否则随时可能被其反噬，甚至化身比“噬界之喉”更可怕的存在。
“仙境如今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文茜转移了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需要时间重建，也需要……应对未来的力量。”
她意有所指。星萤的预警言犹在耳，“虚无秩序联合会”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个被黎灰称之为“序曲之引”的苍白心脏背后，显然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与威胁。
世王的目光扫过她雪白的长发和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紫金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吾既苏醒，仙境之安危及未来，自有吾一份责任。”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暗月殿，将是仙境最后的壁垒。至于联合会……”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彼等驱使归亡之影，此因果，吾会亲自了结。”
这句话，等于将对抗联合会最主要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以他如今融合了归亡之影的寂灭之力，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
文茜心中微动。她知道，月无烬从来不是善于表达的人，这番话已是他能做出的最明确的承诺与……关怀。他看到了她的付出与牺牲，也愿意承担起属于他的那份重量。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过往的纠葛、并肩作战的默契、沉睡与苏醒期间的守护、以及如今因力量蜕变而带来的微妙距离感……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无声中流淌。
最终，曦和轻轻吐出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黎灰……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是她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的。黎灰的偏执与疯狂是隐患，但他对暗物质的理解，在应对未知威胁时，或许仍有价值。
世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暗物质权柄已被吾剥离吸收。他如今，空有境界，却无相应之力。封印依旧，静观其变。”
剥离了权柄？曦和微微一惊。这比单纯的封印要彻底得多，也意味着黎灰几乎失去了兴风作浪的资本。但“静观其变”四个字，又留下了一丝余地。
“我明白了。”文茜点了点头。这个处置，在她看来是合适的。
该谈的事情似乎已经谈完。曦和转身，准备离开。
“曦。”
就在她即将踏出殿门的刹那，世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与之前不同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曦和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你的头发，很好看。”
一句出乎意料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笨拙的、与他如今身份力量全然不符的……真诚。
文茜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在她苍白的唇角漾开。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侧首，算是听到了，然后便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
暗月殿内，重归寂静。
世王月无烬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紫金色的眼眸中，那抹冰冷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幽暗的月辉缠绕，那月辉之中，隐约可见一丝极其淡薄、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芒，如同烙印般，与他的寂灭本源紧紧相连。
那是他在曦和坠落时，不惜分散本源护住她心脉时，悄然留下的一丝印记，也是他与她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因果之线。
殿外，曦和迎上等候的金离瞳关切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她抬头，望向天空中那轮幽暗却又仿佛蕴含着生机的月冕，心中一片澄澈。
前路依旧未知，强敌环伺。但至少此刻，仙境的日月，已然归位。未来的风雨，他们将共同面对。
而有些尘封的情感与誓言，或许也将在新的纪元中，寻到不一样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