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月也蹲下来,抱两个娃抱在怀里,互说着衷肠。
旁边的谢中铭瞧着,心里酸溜溜的,这两个娃难道就不想他吗,他可是两个娃的爹。转念一想,两个娃并不知道他就是他们的爹,就盼着星月早点把真相告诉两个娃。
好一会儿,安安宁宁才从乔星月的怀抱里出来,站到谢中铭的面前,一起昂着脑袋,看着他挺拔如松的高大身影,齐刷刷地喊了一声中铭叔叔。
谢中铭摸了摸两个娃的脑袋。
真想这两个娃喊他一声爹!
“中铭叔叔,陈爷爷说你替妈妈挡了子弹,伤到哪了,还疼吗,安安给你呼呼。”
谢中铭蹲下来,“肩膀上,不过没事了,已经不疼了。叔叔不怕疼。”
黄桂兰瞧着谢中铭没事一样,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心里还嘀咕了一句:咋不伤重一些。伤得重一些,这星月也能更受感动。
等星月领着两个娃迈出门院前的门槛后,黄桂兰压低了声音问,“中铭,咋样?这一趟和星月处出感情没,英雄救美这一出,有没有让星月对你态度改观些?”
谢中铭想到星月在大婶面前,说他是她男人,又那样细心地照顾他,还帮他系了皮带,甚至和他同躺一张病床,心里当然是乐滋滋的。
那欢喜的心事挂在脸上,嘴角上扬,想藏都藏不住。
这笑容落入黄桂兰的眼里,跟着喜悦起来,“看来是有进展了。”
“妈,我和星月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谢中铭一心想着和乔星月补办结婚证的事情。
如今已经拿到了茶店村给星月开的身份证明,补办结婚证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他迈进门槛,穿过家门前的小院菜地,走进堂屋,先是对老太太陈素英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进灶房,把灶房门的插销推得去,上了锁。
“星月,咱俩先去一趟街道办,赶紧去开个介绍信,然后再去民政部门把结婚证补办了。”
为了让星月早点跟他去,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安安宁宁上学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早点补办完结婚证,早点让安安宁宁上学。”
乔星月哪里又不知道,这男人的主要目的是要去补办结婚证。
她也没拆穿,心里也不排斥,点头应了一声,“行,那咱俩下午就去。”
闻声,谢中铭紧绷的后背终于松缓下来。
身前的乔星月压低了声音,“你咋还把灶房门给锁上了,赶紧开门,别让兰姨误会了。”
门外的黄桂兰,耳朵靠在灶房门上,想听听这两人关在灶房里做了啥,说了啥。
可这两个声音压得极低,外面又有人踩着自行车吆喝着打酱油的声音,她压根没听清这两人在灶房里干了啥,说了啥。
插锁被谢中铭推开。
门吱呀一声打开。
黄桂兰赶紧直起腰来,身边跟着的两个娃因为整个小小的身影都贴在门板上,差点摔进去。
谢中铭把两个娃扶着,又看向脸色尴尬的黄桂兰,“妈,你在这儿干啥?”
黄桂兰当了一辈子的大学教授,可是个文化人,第一回听了墙脚,有种小时候犯错的心虚感,“没,没啥……”
乔星月从里面走出来,“兰姨,谢同志说他给安安宁宁弄到上学的学位了,让我跟他一起去办手续,我俩刚正商量着这件事呢。”
黄桂兰心想,星月肯定是没说实话,不过她也不拆穿,她点头道,“行,你俩去办吧。我在家带着安安宁宁,你俩放心去。”
乔星月看了谢中铭一眼,“谢同志,在火车上呆了一夜,我身上全是汗臭味,等我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去。”
谢中铭挺拔如松的身影站在乔星月面前。
听闻话语,他下颌线微收,幅度沉稳的颔首间,满眼都是军人的沉敛和稳重,“好,我等你。”
乔星月其实也没别的想法,主要是在火车上闷了一天一夜,身上确实全是汗臭味,她赶紧去洗了个澡。
想到要和谢中铭重新拍结婚照,回屋后,她换了一套衣服。
那套衣服是黄桂兰给她做的夏天的新衣裳。
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衣,领口扣得规整却不显拘谨。
下身配着一条米黄色的碎花裙,细碎的花色在阳光下透着温婉灵动。
衣服扎在碎花裙里,纤细的身姿如春日新竹,从楼上走下来时,裙摆轻扬,衬得步伐越发轻盈。
乔星月是天然的冷白皮,穿着这身黄桂兰给她做的新衣裳,白得清透干净,脸上不见半点瑕疵,乌黑的长发松松披肩,额间用素雅的压发固定住碎发,留出些许碎刘海,即利落,又添了几分柔媚,眉细如柳,眼含清辉,唇色粉润,整个人俏得亮眼。
黄桂兰和谢中铭的眼神,几乎要定格在乔星月这惹眼的模样上。
黄桂兰心想,刚刚星月上楼换衣裳时,她家老四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这两人不像是要去办事的,倒像是收拾得精神干净,要去拍结婚照似的,瞧瞧他家老四,特意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衣,军绿色的新裤子是他一直舍不得穿的。
怎么瞧着,都像是两个处于热恋之中的对象,要去拍结婚照,办结婚证的装着打扮。
黄桂兰心想,这两人不会是背着她,打算先把结婚证给办了,最后再给她和她家老谢和老太太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可星月不像是那种有事情会隐瞒着她的,她和星月处得像姐妹一样,有啥心里话星月都会第一时间跟她说,黄桂兰想,星月要是答应了要嫁给她家老四,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会儿,谢中铭的眸光落在乔星月身上,几乎挪不开眼。
可那眼神又被烫了回了,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整个后背紧紧一绷,“星月,走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他们下班了。”
乔星月点点头,和黄桂兰打了声招呼,又吩咐了安安宁宁在家要乖乖听话,这才坐在谢中铭的二八大杠后面,跟着一起离开。
半个小时后,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检查了谢中铭和乔星月的各种介绍信和证件,准备给两人补发结婚证。
对方是个戴眼镜的妇女同志,笑盈盈道,“同志,你媳妇前后差别倒是挺大的,这瘦下来后整个人又精神又漂亮。你可真有福气。”
啪嗒一声,结婚证上盖上了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