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问乔星月要不要去部队随军当军嫂的时候,乔星月朝身侧的谢中铭望了一眼。
他怀里还抱着刚刚她从曾秀珠箱子里拿出来的四捆钱,除了一捆是块票以外,其余的全是大团结,大概有三四千的样子,乡亲们都看着他。
每个乡亲的眼里冒着光,仿佛写着:这男人咋就这么有钱!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乔星月没让人知道,她和谢中铭准备离婚的事,也不必让这些人知道。
反正她今天把大家伙吸引来,让大家伙证明她是胖丫和批判曾秀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大爷,婶子,嫂子,谢谢你们刚刚替我说话,多亏了你们。”
“胖丫,有空多回来看看,毕竟这里是老家。听说你给谢团长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带回来看看。”
乔星月:“我可不会再回来。曾秀珠和刘大柱得把我啃了。”
“也是,你娘从小把你打到大,你哥也打你,不回来也好,现在你有谢团长了,和谢团长好好过日子。”
“这胖丫瘦下来的模样,和谢团长还真是才狼女貌。”
“那叫郎才女貌,不是才狼女貌。”
“我没读啥书,反正现在胖丫瘦下来了,和谢团长站在一起就是很登对。”
乔星月心想,要是现在她还是胖丫那两百多斤又胖又丑的样子,估计乡亲们肯定会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配不上这样优秀帅气的谢中铭。
不过乔星月也不纠结了。
她干脆利落挥挥手,“乡亲们,走了。”
离开之前,乔星月还不忘摘一把刘家院门前的李子。
那李子可甜了,没有农药化肥,纯天然的甜,咬一口满嘴都是蜜汁儿。
就在乔星月咬着一口李子时,刘大柱的媳妇金花捧着四个月的大肚子,迎上来,笑盈盈道:
“胖丫,我是你嫂子。你看,你第一次回家里来,哪能不进屋,不在家吃顿饭呢,我让你哥赶紧去杀只鸡准备午饭。”
刘大柱朝金花望过去,赶紧反驳,“那哪成,花儿,那鸡是留着给你坐月子吃的,给胖丫吃了不就浪费了。”
“妹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让你把鸡圈的鸡给宰了,你就赶紧宰。”金花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推了刘大柱一掌。
那眼睛还瞪了刘大柱一眼,随即瞥向谢中铭怀里的几捆大团结,不停地给刘大柱使眼神。
明显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金花在打谢中铭怀里的几捆钱的主意。
这刘大柱却是个憨憨,根本不明白金花是啥意思。
“不行,这鸡我得给你留着。”
金花还想再说啥,乔星月打断,“饭我就不吃了,刘大柱媳妇,我是被曾秀珠和刘大柱从刘家赶出去的。那个时候他们母子俩不顾我怀着身孕把我赶出家门,我就已经不是刘家的人了。所以你也不是我啥嫂子,也别想着打这几捆钱的主意。这是我男人这几年寄回茶店村给我当生活费的,全被曾秀珠给霸占了。我今天是正大光明的拿回去。”
乔星月多次提到谢中铭是她男人这句话。
身侧的谢中铭好几次嘴角上扬。
忽然觉得这茶店村的风都是甜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乔星月说完,拉着谢中铭便离开了,留下不甘心又气不过的金花狠狠地掐了刘大柱一下。
“我让你杀鸡,那是要把胖丫拿走的钱给再拿回来,你咋就这么笨呢。”
“现在好了,钱全没了,你叫我咋跟你过日子?”
“还有你娘可把我骗惨了,她跟我说她只有几百块钱存款了,结果胖丫这一搜刮却搜出三捆大团结一捆块钱,这不得三四千块。你娘要是早把钱给我,还能让胖丫搜刮了去?”
“既然钱没了,这日子就不过了,刘大柱,你妈回来后你转告她,什么时候把胖丫拿走的钱给我送回来,全都交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回来跟你过日子。”
说着,金花便随便收拾了包袱,离开了刘家。
刘大柱慌了神,这可咋整?
“花,你别走,花你还怀着娃呢。”
“起开,不把钱拿回来,我就把你们刘家的种给打掉。”
……
乔星月和谢中铭走在回村招待所的乡间小路上。
眼见着谢中铭怀里直接抱着几捆钱,太招摇了,乔星月踩在田梗上停下来,“这钱不能这么显眼,你把衬衣脱了,把钱包起来。”
“行,都听你的。”谢中铭麻溜地脱了穿在外面的草绿色的军装衬衣。
那是用旧军装改造的衬衣,肩上的徽章早就摘掉了,虽然有些旧了,却洗得干干净净的。
脱掉短袖衬衣的谢中铭,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扎在军绿色的军装裤里,那挺拔伟岸的身材更显健硕。
白色的背心贴在他的腰腹上,勾勒出腰腹间的肌肉越发紧实有力。
他用脱下来的草绿色衬衣,三下两下把三捆大团结和一捆块票包起来。
烈阳当头。
带着潮气的汗水顺着他挺拔的脖颈没入背心,此时,谢中铭已是满头的汗。
乔星月赶紧从帆布包包里,拿出一块手绢来,递给他,“你满头都是汗,擦擦汗吧。”
那块手绢被谢铭接过去,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时,像是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来,耳尖立即红了起来,“谢谢!”
看到他的耳朵红了,乔星月想起第一次在山唐村给他做手术,脱了他裤子时,他也是这般害羞模样。
这男人明明长了一张铁血刚毅的帅气脸蛋,一身上下都是紧实有力的肌肉,偏偏脸皮薄,这红着耳朵的模样和他一身的军人气魄倒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害羞得有些可爱了。
“一会儿日头越来越猛,赶紧回去吧。”乔星月转身往前走时,脸上的笑意映在阳光下,格外灿烂。
这男人害羞的时候,倒是蛮好玩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男同志都像他这般淳朴,刚刚只不过是手指碰了一下而已,竟然也能害羞。
田梗上头,日头火辣辣的晒下来。
乔星月走在前头,谢中铭走在后头,不知道是不是从曾秀珠手里拿回了三千多块钱,还是因为谢中铭这个人害羞起来很好玩,乔星月竟然觉得这太阳也不是那么晒人。
反而觉得她和谢中铭一前一后这么走着,有些惬意。
而走在后头的谢中铭,一眼也没看脚下的路,目光一直落在乔星月身上。
那块乔星月递给他的手帕,他舍不得拿来擦汗,小心翼翼地拽在手心里。
回到村招待所,谢中铭赶紧去打了一盆热水,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乔星月,“星月,你洗把脸,擦擦汗。”
这大夏天从外面回来,身上全是粘腻的汗水。
用热毛巾洗把脸,擦擦胳膊脖子,确实会凉快许多。
乔星月接过毛巾洗了脸,谢中铭又帮她倒了一碗热水,“星月,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