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草陪着楚墨染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楚墨染看着她，将刚才的疑惑问出了口，“小草，刚才你爸妈……是不是跟你嫂子吵架了？跟我有关系？”
她想起刚才薛小春看他的那个眼神，感觉有些奇怪。
高小草咬了咬唇，半天才闷声道：“墨染姐，你别多想，她不是针对你，是迁怒。就是因为赤脚医生这事……”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奈：“从我爸当初安排我跟你学医开始，她就不乐意。总说我是要嫁出去的闺女，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这活儿就该留给她这个自家人。为这事，家里没少闹矛盾。”
楚墨染闻言眉头微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你都跟着我学了一年多了，已经学成接手了，她现在再闹有什么意义？”
“不是现在才闹，这一年都闹过好几次。这次因为我马上就要正式接手赤脚医生的活了，她又心里不平衡了。”
高小草苦笑，“这不今天白天她回了趟娘家，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主意……回来就跟我爸妈说，她现在可以不争，让我接手也行。不过她说我总是要嫁人的，她打算就像我们之前那样，她这两年跟着我学医，等我嫁人的时候，就把赤脚医生的活给她。”
“我爸妈不同意，她就闹起来了，说我爸妈偏心，啥都想着闺女，对儿子儿媳妇一点都不顾。”
“还说我爸妈，就是因为她没有给我们家生孙子，才这么对她的。”
楚墨染暗暗感慨，这个在背后出主意的人也是够损的。
她一个外来的知青，本就不是这个村里的人。
若不是答应了教高小草医术，并承诺将来会把赤脚医生的差事让出来，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轮到她身上。
这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双方说得清清楚楚。
但高小草不一样了，她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又是大队长的闺女，只要她不傻，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机会让出来的。
高庆祥夫妻两个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主意出的，除了引起家庭矛盾，没有任何作用。
“小草，你是怎么想的？”楚墨染问。
高小草满脸的苦恼，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我不想让爸妈和大哥难做……可是，要我把赤脚医生的活计让出去……我、我不愿意……”
楚墨染心中点头，她果然没看错。
高小草外表看着腼腆怯懦，骨子里却有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劲儿。
从她当初对小兰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还有开始学医时熬夜背诵药方、反复练习包扎的刻苦劲儿就能看出，她对自己认准的事有多么执着。
让她将辛苦学来的一切拱手相让，她绝不会甘心。
“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让。”楚墨染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因为别人的无理要求妥协。”
“嗯！我知道了，墨染姐！”得到楚墨染毫不犹豫的支持，高小草只觉得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原本纷乱的心绪瞬间安定了下来。
或许之前她还曾为了家庭和睦而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此刻，她的信念无比坚定。
即便不为自己，也绝不能辜负楚墨染的期望。
墨染姐花费那么多心血教导她，绝不是为了让她给他人做嫁衣的。
楚墨染见她眼中重新有了光，便知她已做出了选择，于是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