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后快醒了,正缺灵根填肚子呢。”墨渊笑得癫狂,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娘的灵根最纯,当年若不是她自爆灵根,虫后十年前就该破茧了!”他突然指向君无痕,语气中带着残忍的快意,“包括你爹的灵根,都是上好的养料,虫后最喜欢这种刚烈的灵根了!”
君无痕的剑突然插进地里,离火顺着剑刃烧向四周,形成一道火墙,将涌来的修士拦在墙外。“我爹是自愿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却透着坚定,“他用灵根为引,在虫后茧上刻下‘灭灵咒’,就是等今天有人能吹响镇魂曲,让这些被控制的修士醒过来。”
叶灵突然将铜葫芦往地上砸,嗅魔鸦化作一道黑烟,撞向岛心的青铜钟。钟声戛然而止的刹那,林风猛地吹出一个长音,骨笛血纹如潮水般漫过整座浮岛。那些往修士体内钻的噬灵虫突然停滞,银管里的幽蓝汁液开始倒流,被洗去灵识的修士们纷纷捂着头惨叫,眼神渐渐清明,露出痛苦而茫然的神色。
“不可能!”墨渊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往自己心口划了一道口子,黑血喷涌而出,落地化作一群尺长的噬灵虫,张着口器扑来,“虫后给我的‘血契’,怎么会失效?”
林风没有回答,只是将骨笛指向他身后的石窟。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的金光中,一个虚影渐渐清晰——苏婉穿着素白的长裙,正用指尖在石窟壁上写字,一笔一划,带着决绝的力量。林风看懂了,那是“灭灵咒”的最后一个符文,当年母亲自爆灵根前,硬是用残存的魂魄刻完了整段咒语,为今日留下了生机。
“娘!”林风的血纹与金光相融,整座浮岛突然剧烈摇晃,仿佛地底有巨兽苏醒。那些被唤醒的修士突然齐齐拔剑,斩断灵根处的银管,幽蓝汁液在空中凝成一道洪流,倒灌回岛心的石窟,带着复仇的怒意。
墨渊被洪流卷向石窟时,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喊:“师尊!您说过只要喂饱虫后,就能打开飞升通道的!您骗我!”
石窟深处传来一声冷哼,一道紫金冠的影子在石壁上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林风腕间的骨笛突然炸裂,血纹化作一把长剑,剑柄缠着半片忘忧蕊花瓣,散发着温润而锐利的气息。他握紧剑的刹那,君无痕的离火剑、叶灵的机关环同时亮起,三件器物在空中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将石窟裂缝彻底撑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裂缝里,一只覆盖着青铜鳞甲的巨虫正从茧中挣脱,无数细线般的噬灵虫是它刚长出的触须,在空气中不安地扭动。而虫茧上,果然刻满了闪烁的符文,正是君无痕所说的灭灵咒,只是已有多处黯淡。
“镇魂曲第三重——”林风的剑与符文共鸣,血光与金光交织成一张巨网,笼罩住虫茧,“破茧!”
巨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触须纷纷断裂,鳞甲炸裂。但虫茧突然渗出黑血,将灭灵咒的符文逐个腐蚀,符文的光芒越来越弱。林风这才发现,虫茧最内层,竟裹着一块漆黑的“无根石”——正是之前祭坛上被啃掉“根”字的那块,此刻正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黑气。
“它在以石养茧!”叶灵的机关环射出无数银线,缠向无根石,试图阻止它继续腐蚀符文,“这石头能吞噬灵力,灭灵咒快撑不住了!”
君无痕突然扑向虫茧,将带血的手掌按在无根石上。“我爹说过,君家血脉能暂时封印它。”黑血顺着他的指缝往里钻,他疼得额头冒汗,却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林风,吹笛!用你娘留在骨笛里的灵识,我们一起终结它!”
林风的笛声陡然拔高,清越中带着决绝,血纹长剑刺破虫茧的刹那,苏婉的虚影突然与君无痕的身影重合。他们同时指向无根石,金光与离火交织成一个“根”字,深深烙进黑石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巨虫的嘶鸣渐渐微弱,那些断裂的触须化作飞灰,虫茧开始崩解。墨渊被余波震飞,撞在石壁上,临死前看着重新合拢的裂缝,眼神涣散,喃喃道:“原来……飞升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渡厄舟驶离浮岛时,林风发现骨笛的碎片正重新凝聚,只是血纹里多了一道淡淡的金光,如同母亲的气息与骨笛融为一体。君无痕靠在船舷上包扎伤口,动作虽缓,却已无大碍。叶灵在清点获救的修士名册,突然指着其中一行惊呼:“快看!这里有个名字和你娘的手记里提到的‘守石人’一模一样!”
林风凑过去看,名册上“石敢当”三个字旁,画着一个小小的忘忧蕊图案,与母亲旧物中的印记一般无二。而骨笛新凝聚的笛身上,恰好映出一座孤峰的影子——正是手记里记载的守石人隐居之地,峰峦挺拔,隐在云雾中。
他握紧重聚的骨笛,血纹与金光在笛身流转,温暖而坚定。看来下一站,该去会会这位守石人了,或许关于无根石,关于母亲未说尽的往事,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