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跃出光网,就被三只海夜叉同时盯上,三叉戟带着浓烈的腥风刺过来。林风侧身避开,指尖凝出一柄光剑,借力在夜叉背上一踩,竟顺着漩涡的吸力往中心冲去——那里的裂缝已扩大到丈许宽,隐约能看到魔主那张布满蠕动眼睛的脸,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笑,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尝尝这个!”林风将灯油狠狠泼向裂缝,同时捏碎一枚传讯符。符光炸开的瞬间,灯油里的金光突然暴涨,像无数细小的太阳在裂缝边缘炸开,刺目的光芒让魔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嚎,裂缝竟硬生生收缩了寸许。
但这反击彻底激怒了它。裂缝中突然伸出一条布满吸盘的触手,带着浓郁的腥臭味狠狠抽向林风。他想躲,却被周围的吸力牢牢钉在原地,眼看触手就要卷住他的腰,一道青蓝色的火焰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将触手烧得滋滋冒黑烟,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说了让你护着叶灵。”君无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剑上的火焰比刚才旺了数倍,显然动用了某种秘术,“你倒好,自己先冲进来当诱饵。”
“彼此彼此。”林风笑了笑,接过他抛来的备用剑,“看来你也想起来些事?”
君无痕点头,离火剑直指裂缝深处:“我爹当年不是失踪,是死在封堵裂缝的战场上。他剑穗上的玉佩,纹路和这魔主的眼睛一模一样——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在暗中准备。”
两人背靠背站着,海夜叉的三叉戟再次刺来,这次却被突然涌起的巨浪卷走。林风抬头,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腾起一道青金色的光柱,光柱顶端,隐约能看到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眼缓缓睁开,瞳仁中映出整个东溟之渊的景象——是烛龙被机关鸟引来了!
“镇魂曲!”林风与君无痕同时喊道。林风抓起骨笛凑到唇边,君无痕以剑为弓,离火化作无形的琴弦,两人一笛一剑,竟奏出一段从未练过、却无比合拍的旋律。
笛声清越如松涛穿谷,剑气沉雄似雷鸣撼地,两道声音在半空撞在一起,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金光,如同一支裁决之箭,直刺噬魂涡中心的裂缝。魔主的痛嚎响彻整个东溟之渊,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那些被魔气感染的海夜叉,在金光中纷纷化作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叶灵在渡厄舟上看得真切,机关环突然投射出最后一段札记影像:画面中,苏婉站在烛龙头顶,手里也握着一支骨笛,身边站着一个穿离火剑袍的男子,两人的身影在金光中与此刻的林风、君无痕渐渐重合,动作、神态竟分毫不差。
“原来……他们早就预料到了。”叶灵喃喃道,指尖在机关环上轻点,渡厄舟的青铜锚突然全部弹出,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将正在收缩的裂缝牢牢“钉”住,“那我们更不能输!”
她猛地转动舵盘,渡厄舟突然加速冲向裂缝,船头的撞角凝聚起所有机关术的灵力,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穿云箭。林风与君无痕心领神会,同时将体内灵力催至极致——骨笛的血纹与离火剑的符文同时亮起,在撞角前凝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一半金一半青,缓缓旋转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向正在闭合的裂缝。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噬魂涡渐渐平息,界壁裂缝彻底消失在浪涛里,仿佛从未出现过。林风脱力地瘫坐在船板上,看着骨笛上渐渐隐去的血纹,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是母亲的残魂在轻轻拍他的手,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温柔。
君无痕将剑插回鞘,剑穗上的玉佩与林风的骨笛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某种约定。叶灵抱着机关环跑过来,环面上正播放着九霄阁的动向——阁内的长老们似乎察觉到了裂缝被堵,正带着大批弟子往东溟之渊赶来,黑压压的飞舟在天际连成一片。
“看来真正的硬仗,才刚要开始。”林风握紧骨笛,血纹虽已黯淡,却像在他掌心烙下了一道永不熄灭的光,温暖而坚定。
远处的烛龙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像是在道别,又像是在警示。林风抬头望去,只见那巨大的身影缓缓沉入海底,留下一圈圈涟漪,在海面上荡开,与渡厄舟的船影交叠在一起,像一枚刚被敲响的古钟,余音袅袅,漫向遥远的天际。前路纵有千难万险,他们也已准备好迎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