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风捏着铜牌,看了两息,忽然笑了声:“挺有意思。昨夜埋牛角牌的人,今天就急着传消息了?”
“要抓吗?”墨风问。
“抓什么?”龙吟风把铜牌塞回他手里,“送回去。原样放回他藏的地方。再塞张纸条——不用写字,翻过来盖个掌印就行。”
墨风愣了下,随即明白,点头退下。
司徒灵走回来,站在案前:“你觉得他们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龙吟风活动了下手腕,“只要他们开始互相盯梢,夜里不敢闭眼,就够了。”
她笑了笑:“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亏吃得多了。”他靠着椅背,仰头望着梁木,“小时候摔进冰河,爬上来才发现鞋丢了。从那以后我就学乖了——要么不出门,要么,就把所有人的鞋都弄湿。”
她轻哼一声:“那你现在是打算让所有人都湿透?”
“差不多。”他眯眼,“尤其是那些脚底下抹油、嘴上喊忠心的。”
她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一阵骚动。一名守卫跌进来,喘着气:“西岭……西岭方向有烟!像是有人烧林!”
龙吟风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司徒灵紧跟其后。
到了营门高台,众人举目望去。远处山脊果然腾起一缕黑烟,不高,却笔直升起,像根钉子扎在天边。
“不像野火。”墨风皱眉,“太直,也没风助势。”
“信号。”龙吟风冷笑,“有人等不及了。”
“要不要派队去查?”
“查什么?”他回头看他,“让他们烧。烧得越多,越能看清谁心疼。”
司徒灵看着那缕烟,忽然道:“你说……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呢?”
龙吟风静了片刻,转身走下台阶。“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
他脚步未停,声音随风传来:“告诉各哨岗,今晚加双岗。另外——把库房那批旧箭头拿出来,擦亮些。”
墨风应声而去。
司徒灵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阳光照在他肩甲上,反射出一道冷光。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指尖顺着刀鞘滑过,最后停在扣环处。
议事厅的门被风吹开,那张空着的矮凳还在原地,茶盏里的水已经凉了。
龙吟风走进偏殿,拿起巡防图铺在桌上。他盯着西岭标记良久,忽然伸手蘸了茶水,在图上画了个圈。
门外传来脚步声,墨风低声禀报:“铜牌已放回,掌印象血印一样红。”
龙吟风没回头,只问:“南谷那边,谁负责今夜值守?”
“阿七。”
“换人。”
“为何?”
“他昨天多领了半袋米,说是家里孩子病了。”龙吟风淡淡道,“可我听说,他娘前年就死了。”
墨风默然。
龙吟风卷起地图,塞进木匣。“记住,今晚谁要是突然想上茅房,拦下来问问——他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
墨风差点呛住:“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他合上匣子,“拉稀的人,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