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赤接过细看,脸色渐沉:“狼头印,北狄死士标记。他们竟敢直接动手。”
“不只是动手。”龙吟风望着主帐方向,“他们是想借一杯毒酒,把司徒灵推入绝境——让她死,或是让她失尽人心。”
阿赤点头:“现在她活着,但质疑不会停。塔戈尔那些人,只会说她是靠外人庇护才坐得住位置。”
“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背叛者。”龙吟风弯腰扯开俘虏衣领,在颈侧发现一道陈年疤痕,呈扭曲蛇形——那是北狄训练死士时烙下的驯服印记。
他拎起此人,交给阿赤:“关进东仓地窖,不准任何人接触。我要亲自问话。”
“你不担心他咬舌自尽?”
“他不会。”龙吟风冷冷道,“北狄死士都有毒囊藏在牙根,若真想死,刚才摔下马时就已经死了。他还想活,那就一定有可说的事。”
阿赤挥手命人押走嫌犯,转身低声道:“我已经让乌兰部几位老长老准备联名书,明日公开支持她理政。但现在出了这事,恐怕有人会趁机发难。”
“让他们发难。”龙吟风目光如铁,“只要她还在台上,我们就还有机会。”
两人并肩走回主帐外围。守卫已重新布防,帐内灯火依旧明亮,歌舞却已停歇。司徒灵并未离开,仍端坐原位,面前摆着一杯新换的清水。
龙吟风止步于帐外,没有进去。
阿赤看了他一眼:“你不该当众拦她喝酒。哪怕真是毒,也该换个方式。”
“我没有时间讲究方式。”他声音低沉,“她要是喝了,现在已经在吐血。我不在乎礼节,我只在乎她能不能活到明天。”
阿赤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只是接下来,会更难。”
“我一直没想过容易。”龙吟风揉了揉眉心,那里有一道旧伤隐隐作痛,“从我在西棚看见那张地图开始,这条路就没有退字。”
帐内传来轻微响动,帘幕掀开一角。一名侍女走出来,朝他们躬身行礼:“公主请大人进去说话。”
龙吟风摇头:“我不进去。让她休息。今晚的事,不必问我,也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侍女犹豫了一下,退回帐中。
阿赤低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审那个俘虏?”
“现在。”他转身走向东仓方向,“越快越好。北狄既然敢动手,必然还有后招。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下一步之前,撕开这张网。”
阿赤跟上几步:“需要我带人守在外面吗?”
“不用。”龙吟风脚步未停,“我自己来。他要是不说,我就让他知道,比毒药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月光被云层遮住,营地陷入短暂昏暗。东仓小院寂静无声,只有铁链轻响从地窖传出。
龙吟风推开木门,走入地下石室。俘虏被绑在柱上,嘴未堵,眼未闭,正冷冷盯着门口。
他摘下腰间匕首,轻轻搁在桌上。
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你知道我是谁?”他开口。
那人不开口,只是嘴角微动,似笑非笑。
龙吟风也不恼,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蜈蚣般的旧疤:“五年前,我在北境见过一个跟你一样眼神的人。他也这样看着我,然后说了三个字。”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他说:‘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