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拍掉裤腿灰尘,朝着村口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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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依旧安静。
诸葛雄靠在草堆边,手中翻着一本薄册,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他回来,立即合上书页。
“怎么样?”他问。
龙吟风进门先扫视一圈,确认俘虏仍在原地,呼吸平稳,才压低声音道:“镇上有问题。”
“怎么说?”
“人人都在谈传人,说法五花八门。有人说在北地闭关,有人说已被带走,还有人讲昨夜亲眼见他施展禁术。可这些话,全都指向同一个老头——灰袍的,坐在茶馆柜台右边。”
诸葛雄皱眉:“刻意引导?”
“不止。”龙吟风从怀中掏出那片布角,“他衣角绣着倒悬金隼,和这上面的一模一样。这不是普通信物,是同一组织的标记。”
诸葛雄接过布角细看,眉头越锁越紧。
“他们不想让人找到真正的传人。”他说,“而是要把所有追查者引向错误的方向。”
“目的呢?”龙吟风盯着昏迷的俘虏,“是为了保护谁?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
片刻后,诸葛雄道:“这人右臂有莲花烙,是‘承槌者’无疑。但他被袭击,又被追踪,说明他在自己人眼里也成了威胁。”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龙吟风声音冷了下来,“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诸葛雄点头:“所以他们一边放出假消息混淆视听,一边派人清除知情者。”
空气凝滞了一瞬。
龙吟风忽然转身,抓起挂在门后的斗笠扣在头上。
“我再进去一趟。”
“这次不是探听?”诸葛雄问。
“我要让他开口。”龙吟风手按刀柄,“只要那老头真是节点,他就一定掌握真实情报。我不需要他说多少,只要一句话,一个地名,甚至一个语气停顿——足够让我分辨真假。”
诸葛雄没拦他,只递过一个小瓷瓶:“含在舌下,能压住气息波动,防人察觉你在套话。”
龙吟风接过,塞进怀里。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俘虏。
那人仍昏迷着,嘴唇干裂,额角渗出细汗。但右手五指微微抽动,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龙吟风盯着那只手看了一瞬,转身掀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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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比早晨更热闹。
新来了几个挑夫,围着一张桌子讲路上见闻。灰袍老者还在原位,面前换了碗热汤面,正慢条斯理地吃着。
龙吟风这次没坐下,而是站在门口,故意提高嗓门对老板说:“刚从北岭过来,听说那边出了大事,官府封了山路,不让通行。”
众人都停下话头。
“什么事?”有人问。
“说是有疯汉半夜狂吼,砸塌了几间民房,被抓时满嘴胡话,嚷着什么‘槌魂不灭’。”龙吟风说得笃定,“巡防队把他押去了镇南仓房,今早还看见铁链拖地。”
人群哗然。
灰袍老者筷子一顿,抬眼看过来。
龙吟风迎上他的视线,继续道:“你们这儿有没有类似的事?我看这病症古怪,怕是会传染。”
老者放下筷子,缓缓开口:“没见过。不过……镇西破庙前两天倒是有具尸体,双手被砍,嘴里塞了布团,像是怕他说出什么。”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可龙吟风却眯起了眼。
因为老者说话时,左手无意识抚过袖口内侧,正对着那枚倒悬金隼。
他知道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