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微微晃动,随后稳定下来,光晕柔和。
龙吟风与诸葛雄并肩而立,静静注视三人。
“他们开始懂了。”诸葛雄低语。
“只是开始。”龙吟风目光未移,“真正的难关,不在练,而在信——信自己那一念值得坚持。”
诸葛雄点头,“只要这一念不灭,哪怕走偏,也能回头。”
陈岩忽然站起,双拳紧握,却又缓缓松开。他走到寒铁前,不再去碰它,只是盘坐其侧,闭目调息。这一次,气息沉稳,如地下暗流。
林远回到石台,将枯枝插在地上,“我想试试,不用预判,只跟着感觉走。”
“那就走。”龙吟风道。
林远闭眼,抬手虚握,模拟持刀。他脚步轻移,身形微倾,忽左忽右,毫无规律。有时停顿良久,有时骤然疾进。他的动作不再追求凌厉,而是寻找一种节奏——像是踩着某种看不见的节拍。
苏小川伸手靠近油灯,掌心朝上,试图以意引焰。火焰微微上扬,似有回应。他屏息,指尖微动,火苗竟随之左右轻摆。
诸葛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心有所寄,形自随行。”他说,“他们终于明白,武学不是外求,是内照。”
龙吟风看着苏小川,忽然开口:“你昨夜护的是人,现在护的是光。可若有一天,你要护的人不在了,你还守得住吗?”
苏小川手指一颤,火焰剧烈晃动,几乎熄灭。
他没答话,只是重新闭眼,呼吸拉长,一点点将火焰稳住。
陈岩睁开眼,望向远方焦土,“我一直在想,守,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不让敌人过去,还是为了身后那些不能失去的东西?”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你就已经走在路上了。”龙吟风说。
林远停下动作,喘着气,“我以前觉得变就是快,就是奇。可现在才懂,变不是躲,是适应。敌人攻左,我不必一定防右,我可以顺势让他扑空。”
“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已经开始看全局。”诸葛雄道。
三人各自静默,或坐或立,仍在消化方才所得。
太阳升高,石台上的影子缩短。
龙吟风忽然道:“明日此时,我要你们做出选择——是继续按玉简所录修行,还是放弃。”
三人齐抬头。
“这不是考验忠诚。”他说,“是给你们看清自己的机会。若只为名利而来,趁早离开。若为那一念而留,那就扛到底。”
没人说话。
陈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昨夜还因紧张而发抖,如今已能稳住气息。他知道,自己不想走。
林远握紧枯枝,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还没找到答案,但不愿停下。
苏小川望着灯焰,轻声说:“如果连这点光都护不住,以后怎么护人?”
龙吟风不再多言,只点了点头。
诸葛雄收起油灯,将寒铁与干草收回袖中。
“今日到此。”他说,“回去好好想。”
三人起身,捧着玉简,各自退开几步。陈岩盘坐原地,反复回想那句话;林远独自走向林边,继续演练步伐;苏小川静坐灯前,指尖轻颤,仍在尝试控焰。
龙吟风与诸葛雄立于石台边缘,目光沉定。
远处山风掠过,吹动残旗。
苏小川指尖微动,火焰忽然跳起一寸,随即回落。
他的手还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