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出一步。
诸葛雄跟上。
风卷着尘土从身后扑来,像是群山最后的送别。
走了约莫半里,诸葛雄忽然停步。
“怎么?”龙吟风回头。
诸葛雄从怀里掏出那卷残谱,递过去:“你拿着吧。”
“为什么?”
“我带着它,总觉得是在背负别人的命。”诸葛雄神色平静,“你不同。你是从疑问里走出来的人,更适合读这种东西。”
龙吟风没推辞,接过塞进包袱。
“还有一件事。”诸葛雄又说,“如果我们真找到了那个人……你怎么教?”
龙吟风想了想:“我不教。”
“不教?”
“我只问他一个问题。”他看着远方,“然后看他怎么回答。”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出剑?”
诸葛雄静了片刻,笑了:“要是他反问你呢?”
“那就说明,他已经懂了。”
两人继续前行。道路渐宽,野草伏地,远处有炊烟升起。
临近午时,他们在一处岔路口歇脚。路边有井,井沿磨得发亮,显然常有人取水。
龙吟风蹲下身,从井里打了一瓢水喝。诸葛雄靠着树干坐下,解开外衣扣子。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先去三个地方。”龙吟风抹了把嘴,“一是去年抗税暴动的村子,二是前月护商队遇袭的驿站,三是即将举行武试的城池。那里人多,事杂,最容易看出人心。”
诸葛雄点头:“我们分头?”
“暂时不分。”龙吟风盯着井水,“第一次筛选,必须一起看。标准不能偏。”
“好。”
诸葛雄站起身,拍掉尘土。他忽然注意到井边一块石头上有字迹,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出来的。
他走近细看。
上面写着:“若无人管,我便自己管。”
字迹歪斜,深浅不一,像是匆忙中刻下的。
诸葛雄盯着看了很久。
龙吟风走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
诸葛雄伸手摸了摸那几个字的痕迹。
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