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风的手指还停在剑柄裂痕上,晨光映着那道细纹,像是冻土里裂开的第一道缝。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再去想它。身后脚步声沉稳而来,诸葛雄站在他侧后方,目光扫过远处消散的金光,又落回高台上三人离去的方向。
“他们走了。”诸葛雄说。
龙吟风点头,没回头。他知道三大王不会回头,也不该回头。
校场上兵卒已列队完毕,操练声重新响起,可气氛变了。昨夜那一幕无人能忘——天地金光自中原升起,敌军未战先溃。许多人跪地叩拜,说是神迹。只有少数人明白,那不是天降祥瑞,而是人心凝聚到极致时,武道与意志交融所生的共鸣。
而今这股力量的源头,正一步步走向各自命定的归途。
东天王走前最后看了眼东方古林的方向,一声不响地迈步。北霸王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雪地上留下一串极深的脚印,每一步都像在压碎过往执念。南帝王则拍了拍龙吟风肩头,只说了两个字:“守好。”
三个背影渐远,融进晨雾,再不见踪影。
诸葛雄低声道:“闭关之地皆是绝境。冰窟、古林、火山口,一处比一处凶险。他们这不是修行,是赌命。”
“若不赌,谁来守住这条线?”龙吟风终于开口,“我们靠‘护心之力’挡下合击,但他们看得更远。武功可以登峰,人却会老。今日退一步,明日就可能全线崩塌。”
诸葛雄默然片刻,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出来吗?”
龙吟风望着雾中空地,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他们还在里面一日,我们就不能松一口气。”
话音未落,传令兵从营门疾奔而入,单膝跪地:“报!北哨发现异动,三名黑衣人闯入外围防线,已被格杀。身上搜出刻有狼头纹的铜牌。”
诸葛雄眼神一凛:“又是北狄?”
“不像。”龙吟风接过铜牌细看,纹路粗糙,手法生硬,“这是仿造的。真狼头纹线条流畅,边缘带弧度。这些人,是冲着嫁祸来的。”
“血魔教残部?”诸葛雄皱眉。
“或是更想让我们内乱的人。”龙吟风将铜牌递还,“通知各营加强巡防,尤其注意水源与粮仓。三大王闭关的消息暂不外传,对外只说他们另有要务。”
传令兵领命而去。
诸葛雄盯着那枚假铜牌被带走的背影,缓缓道:“你信不信,有人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一定知道。”龙吟风看着自己掌心,“三大王虽隐秘行事,但他们的选择早有痕迹。北霸王近月剑势滞涩,必寻寒地重炼;东天王刀气散而不聚,需古林养锋;南帝王槌法反噬日重,唯有地火可解。懂行的人,一看便知。”
“所以这不是闭关,是赴死。”诸葛雄冷笑,“他们也知道会被盯上,才不肯带一人随行。”
“正因为知道,才更要独自去。”龙吟风抬头,“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谈何守护?”
两人沉默伫立,风卷起沙尘掠过台面。
半日后,主营议事厅。
四大营统领齐聚,气氛凝重。东天王亲信将领率先发难:“主帅,三大王已半月未现身,军中流言四起。有人说他们畏战避世,有人说中原支柱已倒,再这样下去,士气必溃!”
龙吟风端坐主位,不动声色:“你们想知道他们在哪?”
“属下不敢。”那人低头,语气却不服,“只是将士们需要一个交代。”
北营副将也开口:“近日边境平静得反常。敌军一夜撤尽,毫无征兆。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南帝王旧部猛地站起:“我师尊绝不会无故消失!若有人借机动摇军心,别怪我不讲情面!”
厅内顿时剑拔弩张。
诸葛雄冷眼扫过全场:“你们吵够了没有?三大王去向,乃军中最高机密。谁再妄议,以通敌论处。”
“诸葛大人!”西营统领怒喝,“我们不是质疑主帅,是担心中原无人主持大局!若三大王真出了事,难道还要瞒到底?”
龙吟风缓缓起身,走到堂中。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他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喧哗,“就在昨晨,三大王亲自出手,合击于我。”
众人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