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寒瞳孔骤缩。
他认得那笔迹,是顾清欢在预知时无意识写下的预言文。每一个字都带着命格烙印,无法伪造。
“叔父……真的勾结北狄?”他声音低哑。
“不止。”云岫收回手,“她最后看到的,是雪娥低头叩首,掌心托着一幅边境布防图。而北狄大将军,正伸手接过。”
司徒凛寒缓缓站起,指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雪娥是谁——云城醉仙楼的花魁,五年前出现在他身边,笑语嫣然,舞姿动人。他曾以为她不过是权谋棋子,可如今这幅图,却将她的身份钉上了叛逆之柱。
“她为何要这么做?”他喃喃。
“或许不是为何。”云岫冷冷道,“而是她根本没得选。”
司徒凛寒不再多言,转身走出静室。
密殿重开,灯火更亮。
他站在地图前,亲手拔下云州那枚红签,换上一枚黑旗。随即下令:“墨风,调十二暗哨潜入醉仙楼,不动声色,查雪娥近三月往来记录。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是。”墨风领命欲退。
“等等。”司徒凛寒又道,“通知东天王与北霸王,加派信使轮守驿站,凡来自北境文书,一律拆检火漆印。若发现‘狼头烙印’,立即焚毁,并锁拿送信人。”
墨风点头离去。
云岫站在门口,看着司徒凛寒背影:“你打算怎么办?揭发她?还是……留着她当饵?”
司徒凛寒没有回头:“她若真是北狄的人,就不会在去年冬天,偷偷把一封密信塞进我的马鞍夹层。”
云岫一怔:“你说什么?”
“那封信里写着‘北狄三日后攻南关’。”司徒凛寒缓缓道,“我们因此提前布防,守住了关口。如果她是敌人,没必要救我。”
“可现在这图……”
“图可以伪造。”司徒凛寒握紧剑柄,“人,不会两次犯同样的错。”
云岫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希望你是对的。”
他转身回到静室,开始为顾清欢施针护脉。
司徒凛寒仍立于地图前,目光停在云州位置。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一如他此刻的心跳。
外面传来更鼓声,已是戌时。
忽然,一名暗卫疾步闯入,声音颤抖:“少主!边境急报——北狄大军已越过黑石河,前锋距云州不足五十里!但他们……没有攻城,反而在郊野设坛,燃起红莲火堆!”
司徒凛寒猛然抬头:“传令下去,封锁四门,禁一切出入。召墨风即刻归来,带齐弩机,埋伏城楼两侧。”
暗卫领命飞奔而去。
司徒凛寒走到案前,提起朱笔,在地图上画出一道弧线,连接云州、东镇、北关三地。然后重重写下四个字——
**以静制动**
他吹干墨迹,将地图卷起,放入铁匣。
就在此时,窗外一道灰影掠过屋檐,翅膀拍打声极轻。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苍鹰盘旋三周,翅尖划出奇异轨迹,随后向北飞去。
司徒凛寒盯着那轨迹,眼神渐冷。
他记得这种飞法。
北狄军哨,传讯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