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牌还能用一次。”他说,“如果真到了必须向外传递消息的时候。”
诸葛雄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枚铁钉,钉在案角一块松动的木板下。“我在东区埋过记号,三天内若无人动它,说明内部还算安稳。”
两人各自收拾妥当,走出侧殿。
天色已暗,宫灯陆续点亮。远处演武台空无一人,旗杆上的布幡垂落,尚未升起。
诸葛雄忽然停下脚步。
“你说,南诏政变背后,真是血魔教一手操控?”
“不全是。”龙吟风望着远方,“政变需要内应。高家权臣不会平白无故跟邪教合作。他们之间,必有交易。”
“权力?”诸葛雄问。
“或者更久远的仇恨。”龙吟风声音低了几分,“二十年前云家覆灭,就有传言说是南方势力插手。那次事件之后,三大王才开始整顿边防。若血魔教那时就已布局,如今这一手,不过是掀开旧疮疤罢了。”
诸葛雄眉头紧锁:“你是说,这次政变,不只是为了夺权,更是为了引出某些人?”
“比如我们。”龙吟风转头看他,“比如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夜风拂过,吹动檐下铜铃,叮当轻响。
诸葛雄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不能按他们的节奏走。”
“当然不。”龙吟风迈步前行,“他们设局让我们逃,我们偏不逃。他们想乱中取利,我们便静中寻真。”
“从明天起,你我分头行事。”诸葛雄跟上,“但每晚子时,必须碰面一次。地点不定,方式不变——刀背敲三下窗棂,两短一长。”
“明白。”龙吟风应道,“若失约,便是出事。”
“若出事,另一个必须活着回来。”诸葛雄语气平静,却重如铁石。
两人并肩走过长廊,影子被宫灯拉得笔直。
临近寝院时,龙吟风忽然停步。
“还有一件事。”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铁丝,递过去,“这是我从那名杂役鞋底刮下来的。上面沾着一种灰白色泥屑,不像宫中泥土。”
诸葛雄接过细看:“像是山涧阴土,混合了腐叶和碎石粉。”
“这种土质,只在城西十里外的老鸦岭才有。”龙吟风道,“那里有一座废弃的义庄,早年曾是江湖帮派的秘密据点。”
诸葛雄眼神微动:“你想去看看?”
“现在不去。”龙吟风收回铁丝,“但要记下。等我们摸清宫中内鬼是谁,再回头找这条线。”
诸葛雄点头:“留着后手,总比孤注一掷强。”
他们站在廊下,再未多言。
片刻后,龙吟风转身走向左厢,步伐稳健。诸葛雄立于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抬手,将那枚铁钉彻底敲入木板深处。
他刚要离去,忽觉脚边微动。
低头一看,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蹭过他的靴尖,尾巴高高翘起,嘴里叼着一片染墨的布角。
诸葛雄蹲下身,轻轻取下。
布角上写着两个残字:**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