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她抵达一处废弃猎户小屋。屋梁倾斜,灶台塌陷,但屋顶尚能遮雨。她推门进去,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扫去灰尘,在角落坐下。
火光映着她的脸,苍白而疲惫。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又迅速烧毁。灰烬飘落时,她忽然听见屋外有脚步声。
她熄灭火折,悄无声息移到门后,手中已握紧一枚银针。
脚步声停在门外。
“欧阳姑娘?”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是唐砚。”
她没应声。
“我知道你没死。”门外的人低声说,“我也知道你不该死在这里。”
她依旧不动。
“你在地窖用了三长老的血开锁,可那天你根本没靠近过他。你是怎么拿到血的?”
屋里很静。只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
“我查过了,乌头粉的事,三长老侄子确实撒了谎。可你为什么要让他撒谎?如果你真想揭发,何必等到那天?”
他顿了顿,“你在等一个机会,让矛盾爆发得足够大,大到没人再去追究铜牌的真假。”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你留下的血裙太假了,水浸过的布不会那么均匀发红。木钗也放得太显眼,像故意让人发现。”
他声音低了下来,“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脱身,为什么不直接逃?非要留下这么多痕迹,引我们追查一个不存在的结局?”
欧阳雪靠在门板上,呼吸极轻。
“除非……”他说,“你想让我们相信你已经死了。”
屋外沉默了几息。
然后,他轻轻说了句:“我不会上报你活着的消息。”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缓缓松开手中的银针,任其滑入袖中。火折还剩一点火星,她重新点燃,烤了烤湿透的衣角。
天快亮时,她离开小屋,继续赶路。翻过一座矮坡后,视野豁然开阔。前方是一片荒原,零星散布着几座残破石塔。风从旷野吹来,带着沙砾和枯草的气息。
她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最后一件东西——一枚小小的玉环,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她凝视片刻,将它收入贴身衣袋。
远处,一只乌鸦掠过天空,落在石塔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