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家主一掌拍在桌上,“从今日起,凡再提审查欧阳姑娘者,一律停职闭门思过。若有煽动门人者,逐出师门。”
众长老面面相觑,最终只得退下。
消息传出,反对之声非但未平,反而愈演愈烈。当晚,几名年轻弟子聚在练武场偏角,低声商议。
“家主被迷了心智,再这样下去,唐门迟早出事。”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不如成立‘清源会’,暗中收集证据,一旦确凿,便联合长老上报宗祠。”
另一人摇头:“可若家主执意护她,宗祠也未必受理。”
“那就只能逼他清醒。”说话的是唐砚,他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沉静,“只要她有一丝破绽,我们就不能放过。”
与此同时,另有一批弟子自发组成护卫队,日夜轮守在家主院外。他们相信欧阳雪救了家主,不容任何人污蔑。
两股势力在练武场相遇,言语冲突,几乎动手。幸得执事及时赶到,才未酿成流血。
第四日晨,西厢依旧闭门。
一连三日不见欧阳雪露面,众人猜测她已畏惧避世。支持者士气低落,反对派则加紧串联,准备发起新一轮请愿。
辰时刚过,祠堂前钟声突响。
众人闻声赶去,只见欧阳雪手持一盏油灯,立于列祖灵位之前。她跪地叩首,声音清晰传遍全场:“我虽非唐门人,却日夜祈愿家主安康、门派昌隆。若有不信,可随我去地窖验药——那三百帖安神汤,每一味皆经我手炮制,未曾掺杂邪物。”
人群骚动。
两名原本持反对意见的长老互视一眼,默默退至一旁。不少人动容,甚至有人低声附和:“她若真有害心,何必当众自证?”
唐砚挤进人群,直视她双眼:“那你为何要陷害老陈?”
全场骤然安静。
欧阳雪缓缓起身,油灯映着她的脸,光影分明。她看着唐砚,一字一句道:“若我不救他,死的就是你。”
众人哗然。
“什么意思?”唐砚厉声追问。
她却不答,只将手中油灯交给身旁婢女,转身离去。衣袖拂过门槛时,指尖微微一颤。
回到西厢,她关上门,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与那夜放入药库账册中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她轻轻摩挲表面纹路,然后将其投入炉中。
火焰升起,铜牌边缘开始发红。
窗外,风声渐紧。一道身影掠过院墙,落地无声。那人伏在屋檐下,手中握着一支短笛模样的东西,正欲靠近窗缝。
欧阳雪没有回头,只是将银针从发间抽出,轻轻插进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