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实话,我就让你走。”她从袖中取出一袋银两,“足够你在外州安顿十年。”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牌子是谁放的!”老陈急道。
“我不问你知不知道。”欧阳雪声音平静,“我要你写一封信,就说你贪图钱财,偷了邪教信物,藏在自己屋里,想等风头过去再卖个好价钱。”
老陈怔住:“可我没拿……”
“写了,你现在就是清白的。”她将纸笔递过去,“不写,明日上堂,你就成了血魔教奸细,株连九族。”
老陈颤抖着手接过笔,蘸墨写下悔过书。欧阳雪看过一遍,满意地收起,又在他掌心放了一小包迷香。
“今晚子时,药效发作,守卫昏睡一刻钟。你从后窗爬出,沿溪水往南三里,有人接应。”
说完,她起身离去,脚步轻稳。
第三日午时,那名年轻弟子独自潜入废弃祠堂。他在墙缝中摸到一块铜牌,正是昨日所见之物。他握紧铜牌,呼吸急促,脑海中闪过欧阳雪施针时的专注神情,又想起她为家主熬药时低语的温柔话语。
他开始怀疑。
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她?
可若不是她,谁要栽赃老陈?谁又能悄无声息地调换证物?
他站在祠堂中央,手心出汗,迟迟未动。
与此同时,欧阳雪坐在西厢绣架前,手中丝线穿引如飞。她绣的是一枝白玉兰,花瓣渐次展开,针脚细密。
窗外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她停下针,抬起左手,指尖轻轻划过唇角,像在丈量笑意的深浅。
远处钟楼敲响戌时。
她吹熄灯烛,只留一线月光洒在绣面上。白玉兰的蕊心,用红丝线勾了一点,鲜亮得如同初凝的血珠。
她伸手抚过那一点红,忽然听见院外有衣袂破风之声。
紧接着,一道人影落在院墙之上,单膝跪地,似在等候指令。
欧阳雪没有起身,也没有出声。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飞鹰衔剑的铜牌,举过头顶。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来了多少人?”
“七队,已按您的布置,分别潜入各哨口。”
“很好。”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告诉他们,再等五日。我要唐门自己撕开口子,然后——我们进去。”
那人领命欲退。
她忽又叫住:“把东侧粮仓的防火符换了。别让火烧得太早。”
“是。”
人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欧阳雪重新坐下,拿起绣花针,继续穿线。
针尖挑起红线,刺入布面,拉出一道笔直的痕迹。
就像刀锋划开命运的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