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他给我‘请’出去!如果反抗,就地控制!”
他身后的几名考古队安保人员立刻上前一步。
林振华见状,也带着海科大的保安迎了上去,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王谦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方正。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像能穿透人心。
“你断定这是一座楚国王侯级的大墓,是根据这青铜戈上的鸟虫篆,对吗?”
方正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
这的确是他的核心判断依据。
他冷笑一声。
“算你还有点见识,这是考古学的基本常识!”
王谦摇了摇头。
那动作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方正的心上。
“错了。”
两个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方正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判断,从根上就错了。”
王谦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王侯墓。”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里埋的,是楚国的一位令尹。”
“而且,是一位被贬之后,郁郁而终的令尹。”
令尹!
楚国的最高官职,相当于后世的丞相!
方正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反驳。
“不可能!一派胡言!”
“鸟虫篆是楚国王室贵族专用的文字!你怎么可能单凭猜测就……”
王谦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指着那块被年轻队员捧在手心的青铜戈残片。
“那个所谓的‘鸟’形文字,你看它的脖颈和尾羽。”
“王室成员用的,是凤鸟的‘凤’字。”
“而这一个,颈部多了一道弯折,尾羽是三条而非五条,这不是‘凤’,这是‘鸠’!”
“鸠,是楚国春申君一脉的旁支家徽!”
方正的呼吸,猛地一滞。
王谦没有停。
“再看戈的末端,那个不起眼的划痕。”
“那不是磕碰造成的损伤,那是一个‘贬’字的金文简写,是楚国官方用来标记被削爵官员陪葬品的记号!”
“能让春申君旁支的子孙官至令尹,却又被刻上‘贬’字下葬的,查遍史书,只有一个人。”
方正已经听不到王谦后面的话了。
他像疯了一样冲进坑里,一把从那年轻队员手里夺过那块青铜戈。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凑到眼前。
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镜片。
脖颈的弯折……
三条尾羽……
戈末端的划痕……
一切,都和王谦说得分毫不差!
那不是划痕!那真的是一个字!一个他看了半天,却完全忽略了的字!
“扑通。”
方正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
他手里的放大镜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坑边那个居高临下的身影。
他赖以自豪的专业知识,在对方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不成调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懂这些……”
王谦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