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晴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当地派出所的一把手，亲自、公开地，为她刚刚在心中定义为“私设武装”、“法外狂徒”的学生组织，送来了官方的最高赞誉。
这……这怎么可能？
所长完全没注意到苏沐晴的失态，他激动地指着那面锦旗，声音更大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昨晚被你们学生抓到的那个持刀抢劫犯，我们连夜突审，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一拍大腿，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抢劫犯！他是个在逃三年的A级通缉犯！身上背着好几条重伤案子！凶残得很！”
“A级通缉犯？！”
“我的天，张龙学长他们抓了个通缉犯？”
人群中炸开了锅。
所长用力点头，看着张龙和那几个纠察队员，眼神里全是赞许：“要不是你们的学生训练有素，出手果断，一举把他拿下，真让他跑了，或者让他伤了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市局的领导都惊动了，点名要给你们学校、给这几位同学申请见义勇为表彰！”
苏沐晴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准备了满肚子用来指责王谦“鼓励暴力”、“践踏程序”的专业论据，此刻被这面官方送来的锦旗，和“A级通缉犯”这个沉重的事实，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坚信不疑的“程序”，在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正义结果”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王谦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纠察队长张龙的肩膀，然后对着派出所所长笑道：“陈所长，这都是分内之事。我这学校，不培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只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
说完，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过僵在原地的苏沐晴，嘴角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苏调查员，你说对吗？”
苏沐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无法回答。
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撞得粉碎。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在她口袋里响起。
那不是她工作用的手机。
是她的私人电话。
苏沐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机械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让她瞳孔一缩。
【导师】
那不仅仅是她的博士生导师，更是教育部的一位高层领导。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走到一边，颤抖着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威严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沐晴，第一份调查报告该提交了。”
“那所海城科技大学的问题，你查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胡作非为，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