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温和笑容：“我是。请问这位女士，有何贵干？”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打开了手里的红色公文夹，将里面的一页文件展现在王谦面前。
文件的最上方，是鲜红的抬头，下方盖着两个同样鲜红的印章——一个属于国家教育部，另一个，则带着军徽。
“国家教育部特派调查员，苏沐晴。”她自我介绍，声音冰冷，“奉上级联合指示，前来对海城科技大学的办学资质、资金来源与使用、以及整体教学模式，进行为期不短于三个月的——”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全面、深度、伴随式调查。”
“轰！”
这几个词，像是一颗炸弹在学生们的心里炸开。
刚刚还因为一个亿而狂热的他们，此刻脸色都白了。
全面？深度？伴随式？
这不就是要掘地三尺地查个底朝天吗？
校长会不会被撤职？学校会不会因为“来路不明”的资金被关停？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会不会转眼就变成泡影？
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度担忧的目光看着王谦。
然而，王谦听完苏沐晴这番宣告，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那是一种看到了有趣玩具的表情。
他伸出手，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欢迎苏调查员。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你能在我这里，过得愉快。”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苏沐晴只是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目光在他伸出的手上停留了半秒，随后便移开，完全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我的工作，与愉快无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
然而王谦却像是毫无察觉，自然地收回手，插回了西装裤的口袋里。
他转向身后的助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小陈，去给我们的苏调查员安排一间办公室，要最好的，就在我对面那间。”
助理连忙点头：“好的校长。”
“另外，”王谦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沐晴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笑意更深，“把我们学校，从建校第一天开始，所有的账本、采购合同、捐款记录、教学计划、课程大纲……所有，你听明白了吗？是所有的文件，全部复印一份，送到苏调查员的办公室里去。”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全部？校长，那数量可能……”
“有多少印多少。”王谦打断了他，“今天就办好。”
说完，他看着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的苏沐晴，用一种极其真诚的语气开口。
“苏调查员，工作重要，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