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直升机在一片荒凉的废弃工业园区上空盘旋，最后降落在一片满是碎石的空地上。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地面上锈迹斑斑的废弃钢材嗡嗡作响。
王谦走下直升机。
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坐在一堆生锈的钢梁上，手里拎着一个最廉价的二锅头酒瓶。
他头发油腻地黏在一起，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被世界抛弃的腐朽味道。
他看到王谦走近，浑浊的眼睛抬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又来一个？怎么，是来看我这个‘国家罪人’死没死的？还是来写什么人物传记，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他的声音沙哑，口齿不清。
王-谦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在石破天面前，抬起了手。
嗡——
一幅巨大的、由无数蓝色光线构成的三维立体图像，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那是一架战斗机的气动布局图，优美到极致的鸭翼，菱形的机头，充满力量感的机身……每一个线条，都仿佛是工业美学的终极体现。
石破天脸上的嘲讽凝固了。
他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踉跄着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那幅光影构成的图纸，仿佛看到了神迹。
王谦手指轻轻一划。
画面切换，变成了复杂的发动机内部结构图，双元矢量喷口，涡扇叶片的精密构造，清晰可见。
再一划。
内置弹舱的设计，雷达吸波涂层的分子结构式……
石破天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伸出那双因为常年酗酒而不断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那些光线，却一次次穿透而过。
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酒意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住王谦。
“你……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在用砂纸摩擦喉咙，“这是谁的设计？！！”
王谦收回手，空中的图纸消失不见。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瞬间从地狱爬回人间的男人，平静地开口：“现在，是你的设计。”
石破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一种被压抑了十年，足以焚毁一切的激动。
他往前冲了两步，一把抓住王谦的衣领，双眼赤红，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给我一座工厂！能造飞机的工厂！”
“给我钱！我不管多少，无限的钱！”
“给我人！所有人都得听我的！绝对的权力！”
他几乎是在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味道。
“我把它造出来！”
王谦任由他抓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座工业园，以及周边三百亩地，五分钟前，我已经让法务部完成了收购。”
“你的专属实验室和办公室，就在那边的三号厂房。”
“欢迎入职，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