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无事,走吧!”
满腹疑窦的江云帆知道此刻不是追问之时,紧随其后向山涧深处潜去。
涧底石壁上,一个漆黑洞口赫然显现,想必就是血蝠洞。未及靠近,暗处便有利箭破空射来。
“随我冲!”江似锦清叱一声,斩马刀挥洒如轮,在身前布下绵密刀幕。箭矢撞上刀光,纷纷弹飞。
江云帆紧随其后,根本无需出手。
伏击者见箭矢无功,索性弃弓持刃,呼喝着围杀上来。
二人浴血冲杀,连斩数敌,悍然闯入洞中。不多远便见万里前程被群敌围攻。他手持同款斩马刀,浑身浴血,面色惨白如纸,虽怒目圆睁如修罗再世,但出招已显疲态,身形摇摇欲坠。
“夫君!”江似锦见丈夫危殆,不顾自身伤势,飞身扑上。斩马刀挟风雷之势挥出,血光迸现间数人倒地。江云帆如影随形,剑光闪处又毙数敌。
包围圈被撕开缺口,二人闪身而入。江似锦扶住摇摇欲坠的万里前程,急问:“夫君可还撑得住?”
万里前程以刀拄地,全靠爱妻搀扶才未倒下,喘着粗气道:“差、差点交待在此……”瞥见江云帆,他神情激动,“臭、臭小子……”话未说完,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夫君!”江似锦慌忙扶住。
眼看四周妙欲门徒重新围上,江云帆横剑当胸,朗声道:“妙欲门的各位,何必赶尽杀绝?”
一名面色阴鸷的男子冷笑:“哼!说得轻巧,是你们擅闯本门重地,肆意杀人,真当我妙欲门好欺?”
江云帆抱拳道:“不如这样,我向各位赔罪,我们即刻退去,如何?”
阴鸷男子正要反驳,一位灰衣老者打断道:“好!只要你们立即退出,前事概不追究!”
“花长老!”阴鸷男子神色大变。
“闭嘴!”花长老厉声喝止,朝江云帆摆手,“请吧!”
江云帆正要躬身施礼,忽听万里前程颤声道:“臭小子……不、不可……快去救……你……”话未说完,已昏死过去。
江云帆尚未明白其意,花长老却脸色剧变,冷喝道:“好个狡诈之徒,竟还有同伙!给我杀!其他人仔细搜查!”
阴鸷男子闻言精神大振,手持鬼脸铁牌阴笑着扑上:“小子,不管你是谁,今日休想生离此地!”铁牌挟阴风呼啸拍来。其余人也各持兵刃围攻而上。
江云帆暗叹一声,神情却镇定自若。他反手拔出七巧剑与玲珑刀——江似锦需护着昏迷的万里前程,唯他独力迎敌。
但见他刀剑齐施,分心二用。右手七巧剑如银蛇吐信,剑光若秋水潋滟,刚柔并济,招式如银河倒泻,凌厉无匹;左手玲珑刀乌沉似铁,守势沉稳如山,防御滴水不漏。
竟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挡住妙欲门轮番猛攻。
阴鸷男子接了几招,虎口发麻,铁牌几欲脱手。他忽然后撤,指间多了一枚竹哨。哨声尖厉响起,围攻的妙欲门徒闻声色变,慌忙退避。
压力骤减,江云帆却不敢松懈,心知必有蹊跷,警惕更增三分。
忽然心头警兆突生,头顶一团暗影悄无声息扑下,快如鬼魅。
但他灵觉敏锐,看也不看反手一剑,来物应声断为两截,“啪嗒”落地。
定睛看去,竟是只被劈成两半的巨大蝙蝠,通体暗红,翼爪锋锐,想来便是传说中的血蝠。
蝠血乌黑腥臭,令人作呕。
“云帆小心!”江似锦急呼。
江云帆闻声连挥数剑,又斩落数只血蝠。不待喘息,骇然发觉头顶已聚集大片蝠群。
血蝠密密麻麻盘旋飞舞,竟互不相撞,低沉的嘶鸣直透神魂。江云帆只觉头晕目眩,首次感到事态棘手,紧握刀剑的手心沁出冷汗。
“来了!”
他振剑洒出寒星,率先扑下的几只血蝠瞬间毙命。左手玲珑刀环身一划,又将企图偷袭的数只斩落。
这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血蝠仿佛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他剑招连绵,不知斩杀了多少批,直杀得双臂发麻。
“啊——”江似锦一声惨叫。她因要护着昏迷的丈夫,身手受限,被一只突破防线的血蝠抓伤手臂,鲜血淋漓。
江云帆心急如焚,却自身难保,无力援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已堆满血蝠尸骸。此刻他浑身浴血,既有蝠血,也有自身伤口淌出的鲜血。被血蝠抓伤处火辣辣作痛,更因曾被两只血蝠吸食鲜血,体内阵阵虚弱袭来。
地上的江似锦与万里前程早已无声无息,生死未卜。
虚弱感越来越重,就在他即将不支倒地时,一道人影如天神降临,挡在他身前。来人负手而立,双腿如电踢出,幻出漫天腿影,血蝠未近其身便已化作血雾。
“这是何方高人?”江云帆心中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腿法,出腿间罡风凛冽,竟隐含无匹剑意,暗忖纵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北腿”也难及项背。
“借剑一用。”那人背对江云帆,并指如剑,轻叱道,“剑……来!”
话音方落,江云帆惊觉手中七巧剑剧烈震颤,似被无形之力牵引,倏然脱手飞出。
离手的七巧剑如惊鸿破空,寒光闪处,血蝠如雨纷落。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充斥洞穴的蝠群几乎被屠戮殆尽。
“御、御剑术!”阴鸷男子面无人色,惊恐地望着悬停半空、沾满血迹的长剑,嘶声喊道,“风紧,扯呼!”
妙欲门徒早已魂飞魄散,闻声连滚带爬,逃得无影无踪。
江云帆目睹这神乎其技的御剑术,恍在梦中。待七巧剑飞回手中,他才如梦初醒,望着那人宽厚如山岳的背影,只觉无比熟悉。
那人微微侧首,露出布满胡渣的侧脸。江云帆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颤声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