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却吓坏了经历三人,以为判官大人真召来了鬼魂,一个个汗毛倒竖,紧张地环顾四周。
接下来的审讯便简单了,在三个受害者“鬼魂”的注视下,屠半实将当年毒杀邹先生、加害伴读与管家的经过和盘托出。
至此,三十年前的屠家弑师案得以翻案,原涉案“凶手”的嫌疑被澄清。
江云帆连夜将案情结果送入宫中,这才有了宫门前的一幕。
天光大亮时,此案结果传遍京都。起初百姓直呼不信,廉政爱民的屠府尹怎会是衣冠禽兽?但听闻此案由锦衣判官侦破,众人便信了。
有人质疑锦衣判官招鬼魂指认屠半实一事荒谬,百姓却嗤之以鼻,直言这不过是判官大人的常规操作。此时锦衣卫经历等人站出来,拍着胸脯道:
“判官大人招魂引鬼时,我等在场亲眼目睹,当时邹先生的鬼魂便附在我身上,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百姓再无怀疑,文官们却不肯信,以重犯当经三司复核为由提审屠半实。锦衣卫并未拒绝,可他们失望了:屠半实防线已破,对罪行供认不讳,当文官暗示他指责锦衣判官刑讯逼供、蓄意构陷时,他义正辞严地拒绝:
“世间有判官大人,实乃天下之福,我怎能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文官们彻底死心,终于看清事实,不得不承认与锦衣判官的第一次交锋以失败告终!
此后,每日拜访锦衣判官的官员络绎不绝,天机楼门槛几乎被踏破。这些人来意不明,江云帆一概不见。
这日,苟荀亲来寻他:“今日这人,你必须见!”
来者是位将军模样的男子,腰杆笔直,面容肃杀,浑身散发着沙场特有的血腥气。
“这位将军,不知找江某有何贵干?”
那人抱拳行礼:“本将李如风,见过锦衣判官!”
竟是天朝军队的中流砥柱、素有“天朝军神”“大厦基石”之称的大将军李如风。江云帆不由肃然起敬,还礼道:“原来是李将军,失敬失敬!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李如风锐利的目光中透出笑意:“军中儿郎仰慕判官大人,都嚷着要聆听教诲,特邀大人过府一叙!顺便有桩案子想麻烦大人。”
江云帆心知必是“天外来客”案,暗忖莫非又是蛮神教或焚天一伙作祟,便道:“指教谈不上,办案破案乃是在下分内之事!”
“判官大人请!”
江云帆随李如风前往其府邸。
李府位于城西,一路行去,大街上不少书生举旗游行,口中数落着锦衣判官的罪状,无非骄奢淫逸、无视律法、肆意妄为之类。
京中百姓自然不容偶像被诋毁,他们不像学子那般斯文,能动手便不动口,撸起袖子就打,打得学子们抱头鼠窜。
那些学子秉持文人风骨,爬起来继续批判,于是锦衣判官的罪状又添一条——煽动无知百姓,攻击天下文人。
李如风目睹此景,笑着问道:“判官大人究竟做了什么,惹得这些清流群起而攻之?”
江云帆淡然道:“君子立德,何惧谗言?区区诽谤,不足挂齿!”
李如风面露钦佩,道:“锦衣判官,果如传言一般,李某佩服!”他脸色渐转冷漠,“这些文人终日无所事事,真应了那句话——书生误国!”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文人的厌恶。
江云帆听他语气真挚,知所言非虚——朝堂上文武两派泾渭分明,矛盾由来已久。
“判官大人,若要对付文人,李某绝对站在大人这边!”
对于李如风这番“推心置腹”之语,江云帆笑而不语。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毫无交情,他想不通对方为何如此直言。
李如风或许也觉失言,便闭口不言。两人在尴尬气氛中抵达李府。
厅中聚集着十余名将领,气质皆与李如风相仿。经介绍得知,这些人竟是京营三大营、五军都督府及各地驻军的将领,几乎囊括天朝大半军方高层。
“判官大人,别来无恙。”
一人笑着与江云帆打招呼,竟是他的老熟人——云南守军将领、铁血将军沐岚。
原本江云帆与军方毫无交集,交谈难免尴尬,有了熟人居中调和,气氛便融洽了许多。
一堆军方大佬围着他,由沐岚主导话题,说的都是他在江湖上审奇案、破冤屈的光荣事迹。
众将对他不吝赞美,与以往那些谄言媚语、虚情假意不同,这些军方将领性格爽直,所谓的赞美不过是“佩服”“万分佩服”这类简单直接的词语,却让人觉得情真意切。
与众人渐渐熟络后,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江某有一事不明,各位皆是天朝军中要员,身负要职,像沐岚将军,镇守云南一方,无诏不得进京,这……”
“军中将领,不得擅离驻地!”沐岚接话道,“但我并非擅离啊!”
李如风开口解释:“各将领都是奉旨进京,何来擅离之说!”
“各将领奉旨进京……”江云帆忽然陷入思索,片刻后,他惊道:“莫非西境或北疆将有战事?”
李如风挑眉:“为何不猜东南?”
江云帆不假思索道:“东、南两面,有戚家军与铁血沐将军两座大山镇守,纵使有外敌滋扰,又能造成多大威胁?”
“大人猜得真准!”李如风叹服,“不过不会有大动作,只是出现了扰边的迹象,所以提早绸缪罢了。”
江云帆这才松了口气。
“关于太祖佩剑的窃案,有劳大人费心了!”
终于说到了正事,江云帆道:“烦请将军介绍一下案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