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仗剑闯华筵,寿宴惊魂化冢园。
血溅金樽威震野,刀剑合围锁龙渊。
嵩山掌门左冲霄悍然出手,于众目睽睽之下捏碎西海商会会长谭颂风的喉咙,此举无异于将西北武林的脸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江湖皆知,左冲霄此举剑指蛮神教。嵩山派千年基业几近覆灭,全拜此邪教所赐,寻仇天经地义。然而,你寻仇便寻仇,拿一个商贾开刀算怎么回事?即便此人依附蛮神教,证据何在?
西北武林的怒火在沉默中郁积,如地底奔涌的岩浆。而左冲霄的大嵩阳掌,却未因这沉默而停歇。他摆明了姿态,蛮神教不现,杀戮不止!这近乎无赖的打法,终于让西北武林坐不住了。
西北武林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被推上前台,甚至不惜重金延请了中原上十门派中的数位长老,设下鸿门宴,欲做和事佬。左冲霄倒也赏脸,准时赴约。席间觥筹交错,各方敬酒,他来者不拒,尽显豪迈。然而,当那些前辈高人、名门长老终于切入正题,委婉劝其“放下仇怨,以和为贵”时——
“轰!”
左冲霄一掌拍下,坚硬的红木八仙桌应声化为碎块!酒水菜肴四溅。他霍然起身,双目赤红如燃炭,环视众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放下仇怨?敢问诸位,若尔等门派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满门精英弟子几乎被屠戮殆尽,此等血海深仇,尔等——放得下吗?!”
上十门派那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嵩山惨案,历历在目,此仇不共戴天,他们有何立场劝人放下?而且,当初他们亦在蛮神教的算计之列!
西北老前辈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仍不死心,颤巍巍道:“左掌门,话虽如此,然冤有头债有主,你岂能……”
“嘭!”
话音未落,一只赤红如烙铁的手掌,已印在其胸膛之上!老者连惨叫都未及发出,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厅柱上,软软滑落,眼见是不活了。
左冲霄缓缓收回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吹去上面的一丝灰尘。他目光扫过剩下几位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耆老,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实在对不住。左某所修烈阳真气至刚至烈,这脾气……也难免暴躁了些。几位前辈,可还有何高见?”
厅内死寂,落针可闻。那几位耆老噤若寒蝉,哪还敢吐半个字。
“左某只有一句话!”左冲霄的声音如同寒冰砸地,响彻厅堂,“蛮神教一日不现身,左某便杀一日!杀到他出来为止!”言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堂死寂与一张张惊惧交加的脸。
许久,才有人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真……他娘的……嚣张!”
有了左冲霄这尊杀神顶在前面,狂拉仇恨,其余涌入西北的中原武林人士乐得作壁上观,坐等蛮神教被逼现身。然则,蛮神教蛰伏数千年,最擅长的便是龟缩隐忍,忍耐早已刻入其骨髓。
你能忍?那我便杀得更狠!若在昔日,身为正道魁首之一,左冲霄或许还受“侠义”二字束缚。但如今,嵩山派这块牌匾还在山门上摇摇欲坠,他此时心中唯余焚天之恨,百无禁忌!杀孽?他早已不在乎!
整个西北武林,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恐惧的味道。
这日,正是青海纵横商会会长邹大富六十大寿的喜庆日子。纵横商会,盘踞西北商道多年,财雄势大,远非已化作黄土的谭颂风那等角色可比。
值此风声鹤唳之际,本不宜大操大办。然邹大富此人,不似谭颂风那般附庸风雅,却极重脸面。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难道在自己家里摆个寿宴都怕了他左冲霄?你左冲霄再厉害,也是孤身一人,更是外来之客!西北武林,难道真无人了?他赌着一口气,寿宴不仅要办,更要大办特办!遍撒请柬,广邀西北豪杰,名为贺寿,实为示威——就看你左冲霄敢不敢来!
于是乎,纵横庄园内张灯结彩,数百席面铺开,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赴宴者,近半是邹大富重金聘来的保镖护院,刀枪林立,戒备森严;余者,也多是西北道上叫得出名号的江湖人物。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汹涌。
邹大富身着簇新寿袍,满面红光,端着酒杯穿梭于席间,与宾客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庄园大门。
突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酒杯“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腾地站起,双目圆睁,死死盯住门口!
喧闹的宴席,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喉咙,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一人,腰束粗糙苴麻,头缠刺眼白布带,如同送葬,迈着沉重而决绝的步伐,缓缓踏入这喜庆之地!正是左冲霄!
最外围的保镖护院们如梦初醒,呛啷啷抽出兵刃,如临大敌般围了上去,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邹大富心脏狂跳,强行压下惊惧,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左……左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乃邹某贱辰,左掌门远来是客,不如……坐下喝杯水酒?过往若有得罪之处,邹某在此赔罪!”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哀求。在自己寿宴上被人披麻戴孝打上门来,还能如此“客气”,他已算是将脸面彻底豁出去了。
然而,左冲霄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流,声音却比万载寒冰更冷:“酒,免了!邹会长,左某还是那句话——蛮神教不现,我便杀到他出来为止!”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邹大富脸色瞬间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一挥手,嘶声吼道:“杀了他!”
保镖护院们发一声喊,刀光剑影如潮水般向左冲霄涌去!
面对这汹涌杀阵,左冲霄面色如古井无波。只见他右手缓缓搭上腰间那柄古朴宽大的剑柄,低喝一声:
“大日煌煌,焚尽八荒!”
“铮……!”
长剑出鞘,刹那间,仿佛一轮真正的烈日在他手中诞生!刺目欲盲的光芒瞬间充斥整个庭院!煌煌剑光,带着焚灭一切的霸道气息,悍然斩落!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十数名护院,如同扑火的飞蛾,在煌煌烈日般的剑光下,连人带兵器被瞬间撕裂、焚毁!断肢残躯伴随着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溅,将喜庆的红绸染得更加刺目!
一剑之威,震慑全场!
但左冲霄的杀戮并未停止!他身形如鬼魅,剑光如匹练,在人群中纵横穿梭。每一次剑光闪烁,必有人惨叫着倒下。大日剑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当真如同烈日行空,所过之处,万物焚毁!
邹大富看得肝胆俱裂!他花重金请来的这些平日里吹嘘能“以一当十”的护院高手,在左冲霄剑下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浑身颤抖,猛地转向四周席间那些受邀而来的江湖“高手”,嘶声力竭地喊道:“诸位!诸位英雄!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外来狂徒,在我西北之地,如此践踏我西北武林的脸面吗?!邹某愿每人白银千两,请诸位出手,共诛此獠!”
席间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有人低声嗤笑:“千两银子就想买命去拼江湖顶尖高手?当我们是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