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锦衣卫镇武司。
锦衣卫颁布的江湖门派新规,犹如惊雷炸响九州。武林各派对此议论纷纷,争议之声直冲云霄。
反对声最烈的当属“上七门派”。这些盘踞武林榜顶端的宗门此刻如坐针毡,他们久居高位,骤闻地位动摇之危,岂能甘心?
上七派中数位主事者暗中联络,遣出代表探听虚实。这日,少林、武当、峨眉、嵩山、华山及魔教六派齐聚青城山门。
青城派早知来意,青雨真人托词闭关,将应对之责交予善理外务的青云长老。会客厅内,青云拂袖斟茶:“此乃青城雪芽,芽叶翠润,汤色澄碧,饮之可清心静气……”
座中诸人哪有品茗雅兴。嵩山长老英仁仰首饮尽茶汤,连茶叶一并咽下,抹嘴道:“茶已喝罢,该议正事了!我等今日所为何事,想你也心知肚明!”
青云不疾不徐抿了口茶:“英长老说笑了,诸位心思,贫道岂敢妄测。”
“青云长老何必故作懵懂?”英仁冷笑。
“便作懵懂,又如何?”青云斜睨对方。当年嵩山脚下凤翔居中,此人曾逼得江云帆几欲自残,此事他至今耿耿于怀。
英仁脸色一变,道:“你……”
“阿弥陀佛。”少林慈苦大师合掌劝解,“二位且息嗔念,今日七派齐聚,当以要事为重。”
武当应解元颔首附和:“我六派齐上青城,乃是有大事相商,两位纵有许些个人恩怨亦应放上一放!”
峨眉的吴道仁长老、华山的郜天命长老、魔教教主亲传大弟子吴法天亦出声相劝。
“哼!”英仁冷哼道:“我倒没事,那还需看青云道兄的。”
青云虽然不喜英仁的为人,但想到当初嵩山掌门左冲霄不惜耗费真气为江云帆续命,自己青城派也算是承了别人天大的人情,于是脸色变得缓和,对着英仁作了一揖,道:“青云语言若有得罪之处,望英长老莫怪!”
英仁见堂堂青城派长老对自己服软,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置气,笑呵呵道:“青云道兄言重了,你我上七派同气连枝,当应团结一致,共同发展。”
“阿弥陀佛!”少林慈苦大师笑道:“两位胸襟过人,老和尚我佩服!”
武当应解元颔首附和:“新榜之事关乎各派根基,还望青云长老指教。”
“贫道确不知情。便是江师侄,自消息传出便避不见面。”青云苦笑摊手,见众人面露疑色,续道:“诸位以为,若我开口相求,他会徇私青城么?”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英仁击案道:“断无可能!锦衣判官素来铁面,岂会因私废公!”
“这一点晚辈可以作证!”魔教吴法天起身拱手,道:“相信各位前辈也知道,锦衣判官与我教圣女的关系,若是按情份来讲,他多少该对我教透点风声才对,然而,并没有!”
“正是此理。”青云抚掌,道:“青城处境与诸位无异。欲保位次,唯有另寻他法。”
慈苦大师捻动佛珠:“愿闻其详。”
“七派当摒弃前嫌,共御外敌。”青云目光扫过众人,道:“只要我等齐力同心,前十席位必可固守。”
此言竟得老冤家英仁率先应和:“言之有理!上七派本当同气连枝。”
余者皆附议称是,七派遂订盟约,然这纸文书能有几分约束,却未可知。
江湖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有反对声浪,自然便有拥趸云集,且后者声势远胜前者。除却既得利益的上七派,武林十之八九的门派皆为新规喝彩。
旧时门派榜早被诟病多年,排位全凭朝廷好恶,形同虚设。而今以武论道,凭实力定尊卑,方显江湖风骨!
草莽之中,谁不渴求扬名立万?那些常年被上七派压制的中小门派,眼见翻身的契机近在眼前,沉寂多年的野心如野火燎原。只是这些江湖客亦非愚钝之辈,深知上七派能雄踞榜首数十载,自有其根基底蕴。寻常门派纵使结盟联袂,想要撼动这七座大山,仍需天时地利人和。
江湖暗潮自此愈演愈烈,各派或明或暗厉兵秣马,江湖这潭死水,终是翻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