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玉虚子霍然起身,望向窗外,斥道:“谁?”
玉阳真人一惊,闪身掠出窗外,片刻后折返摇头:“并无踪迹,许是山风或是夜鸟?”
玉虚子不语,盯着窗外夜空,似在思索着什么。
话说江云帆施展元灵出窍之术窥听二人对话,当听闻“蛮神教”三字时元灵震荡,被玉虚子一声喝破行藏,当即神魂归位。他盘坐床榻的身躯猛然震颤,面色泛起苍白,缓缓睁开双目。
旭阳见状趋前询问:“大人可有收获?”
江云帆闭目浅笑未作应答。
翌日早膳过后,玉阳真人神色略显踌躇道:“贤侄昨日提及欲观本派神墟奇景。”
江云帆奇道:“昨日进门之前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
玉阳真人低声道:“其实,那并非真正的神墟奇景……”
江云帆诧异:“昨日入门时不是已然见识过了?”
玉阳真人压低嗓音:“那不过是障眼法阵,真正的神墟尚在后山。”说罢引着二人行至后山孤峰脚下。但见百丈危峰如剑指苍穹,斑驳石阶蜿蜒直入云端。
“贤侄请!”玉阳真人侧身让路,却横臂拦住旭阳:“此乃本门禁地,恕不接待外客。”
江云帆闻言迟疑:“既是禁地……”
“贤侄乃青城高足,道门同源岂算外人?”玉阳真人抚须而笑,低声说道:“禁地中可有道家的传承!”
江云帆疑惑一派禁地为何要对自己这个外人开放,但想到昨夜窥得玉虚子密谈之事,便知对方有意示好,遂不再推辞。虽石阶险峻,于他这等修为不过闲庭信步,须臾间已登临绝顶。峰顶之上一方石窟,石窟内立着面斑驳石壁,其上蝌蚪文纵横交错。
“道之始解……”
江云帆瞳孔微缩。昔日在青城藏经阁博览群书,对道教的起源有所了解。道教祖师张道陵,于青城立道——天师道,自始便有了道教的传承。而这《道之真解》乃是祖师立教之前参悟的原始经义,堪称道教的万法根基。此刻体内剑意竟如游鱼跃动,与壁上经文隐隐呼应。
他不再犹豫,当即盘腿坐下,参悟起石壁上的《道之真解》。真解通篇不过千余字,但奥涩难明,纵使他着不浅的道法基础,也如雾里观花难窥真意。
眼见日影西斜仍无寸进,江云帆怅然起身踱至洞口。残阳如血染红云海,忽觉身后金芒大盛,他惊讶转身,原来是斜照余晖正映在石壁之上,字迹竟流转起鎏金道纹,经文在光影变幻间竟演化出道韵轨迹!
他心神当即沉浸其中。红日很快坠入了西边,天光敛去,黑暗降临,江云帆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日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江云帆睁开双眼,眼里隐有神彩一闪而逝,一夜的悟道,终将《道之真解》悟透,他相信凭此及自己体内的剑引,完全补齐藏经阁内的功诀心法不再是什么问题。
沿阶下了神墟峰,玉阳真人已候在峰下,见他下来,迎了过来:“贤侄,本派的圣景如何?”
“青城上下铭感盛情。”江云帆郑重施礼,忽话锋一转:“前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阳真人见他表情严肃,连称呼也变了,心知他必有正事,便说道:“请说。”
江云帆说道:“昆仑派紧挨长江源头,何故舍水路而不用?”
玉阳真人捻须沉吟:“昆仑确有借水道经营之意,只是与长江盟素无往来……”
“不妨报我之名号,相信长江盟会给几分面子!”江云帆语气淡然,见对方颔首应承,复又意味深长道:“天下生财之道万千,何苦行险求之?昆仑既属道门正脉,更该守住立派根本。”
玉阳真人浑身剧震,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江云帆恍若未见,继续道:“贵派位列七下门派,若遭欺压自当反击,是也不是?”
老道士勉强扯出苦笑。此时昆仑掌教玉虚子飘然而至,稽首道:“多谢判官大人警醒,可有需要昆仑效力之处?”
“掌教言重。”江云帆回礼道:“确有一事相托。”
“可是蛮神教之事?”
“正是!请贵派代为牵制。”
“大人放心,昆仑自当全力周旋。”
得此承诺,江云帆不再多言,辞别二人离开了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