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江风波起,利诱威逼计策真。
胜负何需刀剑决,江湖风云一计定。
布达此刻的心情颇为忐忑不安。他原本是长江盟水域的一名水匪,后来投靠了金沙帮,成为了一名小头目,负责盯岗放哨的工作,日子倒也过得去。
然而,前几日他被派往云南丽江府搜捕长江盟的王小虎,本以为是个能捞些油水的肥差,却不料因一时色心,被一位年轻人出手教训,削去了一只耳朵,手下十几个兄弟也被愤怒的路人踩死了近半。所幸他捡回一条命,休养了几日,除了缺只耳朵外,身上的伤已全好了。
他之所以忐忑,并非因为自己变成了独耳龙,而是因为帮主浪翻海点名要召见他。平日里,他哪有资格见到这般人物?此时帮主亲自点名,究竟是何原因?莫非是因为自己折损了好几名兄弟,帮主要怪罪下来,甚至要杀人灭口?想到这里,布达心中一阵惶恐,暗想:“死就死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就是布达?”浪翻海的声音打断了布达的思绪。
布达还在胡思乱想,对浪翻海的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抱拳昂首道:“正是在下。帮主若是要治小人的罪,我认了!”他这番慷慨赴死的姿态,竟意外博得了浪翻海的好感。
“好好好!”浪翻海连声称赞,“我金沙帮竟有此等英雄人物,不惧强权,不畏压迫,敢于反抗锦衣判官,当赏!”
布达本以为小命不保,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受到责罚,反而得到了赏赐。虽然他不明白这与锦衣判官有什么关系,但此刻,他心中对浪翻海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暗自发誓要报答这位对他知遇有加的帮主。
从此,布达工作越发卖力,以前放哨时摸鱼的情况再也没有了。
这日,布达在哨岗上劳累了一整天,回到家中时,左手提着一只烧鹅,右手托着一坛酒,心里美滋滋的。自从上次得到帮主赏赐的一大笔钱后,他的小日子过得越发有盼头了。
推开院门,迈步进了院子,转身带上门闩,提着酒菜进了正屋。他心中感慨,想着自己有家有宅,事业也正蒸蒸日上,若是再添个贤内助,那便完美了。他正沉浸在美好的未来构想中,以至于连屋里坐着个人都没发觉。
“咳咳,你就是布达?”李黑子有些郁闷,自己在这屋里坐了老半天,却无人搭理,只得主动出声。
“谁?”布达吓了一跳,目光四处扫视,这才发现屋中之人。其实也怪不得他,眼前这人长得黑口黑脸,又穿着一身黑衣,布达刚从光线充足的屋外进来,一时难以看清。他起初有些心惊,但想到自己才是此地的地头蛇,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便壮起胆子,豪横地说道:“你不想活了?敢惹布爷我!你可知爷可是金沙帮的!”
“金沙帮?”李黑子嘿嘿一笑,“老子还是长江盟的!”
“长江盟?”布达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要拔刀,却不想对方的利剑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李黑子手执长剑,冷冷说道:“想死的你便试试!”
布达哪敢妄动,连忙举起手道:“这位长江盟的好汉,有话好说!”
李黑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面上,道:“布达,黄州人士,曾在长江之上为匪作恶,犯下数件人命案。后加入金沙帮,与同为金沙帮的秦明义结金兰,却觊觎其家财,将其杀害。这院子便是从秦明手上夺来,而他的尸首便埋在院子的角落里。”
布达面色惨白,颤声道:“好汉,有何吩咐,不妨直说!”
李黑子冷笑:“算你识相!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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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升帮位于金沙江畔,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多年来,南升帮凭借金沙江、长江至东海的水路船运生意,赚得盆满钵满。然而,自从金沙帮与长江盟翻脸之后,南升帮的处境便日渐尴尬。
这一夜,南升帮帮主周南升在烛火下拨弄着算盘,算珠噼啪作响,然而越是计算,他的眉头皱得越紧。最终,他猛地一推算盘,低声自语道:“娘的!日亏月亏,再这样下去,我帮上下干脆去江里摸鱼算了!”
“周帮主,有一笔生意,可愿谈一谈?”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周南升惊得猛然站起,一把抄起算盘,厉声喝道:“谁!”
他眯着眼睛一阵瞅,才在烛火难及的地方看到那人模糊的样子,黑头黑脸黑衣,这么一身黑夜的保护色,能看得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