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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风波平息(2 / 2)

至此,一场险些席卷云南全境的巨大风波,终于被强行平息下来。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结束。追剿焚天、阴护法等残余魔教势力,清剿三山四寨的匪患,肃清越境流窜的缅甸残匪……桩桩件件,皆是后续重任。

不过,这一切已与江云帆暂时无关。与焚天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令他受伤不轻,他便留在了大理府衙内静心疗伤。

数日静养,辅以良药与深厚内力调息,他身上的剑伤终于痊愈。这日,他推开静室房门,只见大理知府段正言正神色恭谨地候在门外。

“大人,您终于出关了。锦衣卫副指挥使慕容大人已在府衙等候多时。”

对于慕容大人的亲临,江云帆并不意外。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段正言神色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忐忑与不安,心中微感诧异,便直言问道:“段大人,看你神色有异,可是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此刻的段正言,全然不见当日与阴护法激战时的绝世高手风范,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与恍惚,低声道:“慕容大人此番前来,必是为彻查土司叛乱之事。下官……下官身为大理知府,辖境发生如此祸事,难辞其咎。还望判官大人能在慕容大人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

江云帆立时明了其意。云南土司叛乱,无论背后有何隐情,段正言作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守土有责,终究脱不了干系。朝廷若严加追究,罢官去职恐怕都是轻的。

这些时日相处,江云帆深知段正言为官清正,心系百姓,乃难得的好官。他伸手在段正言肩头用力一拍,道:“段大人无需多虑。有你这等为国为民、勇于任事的好官,实乃大理百姓之福,亦是我天朝社稷之幸!”

段正言闻言,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感激地深深一揖:“下官……谢过大人!大人恩德,下官铭感五内,事后定当……”

“哎!”江云帆笑着打断他,半开玩笑道:“段大人这是要公然行贿我这位锦衣判官吗?莫非想毁我清誉不成?”他再次拍了拍段正言的肩膀,不再多言,迈开步子便向知府大堂行去。

知府大堂之内,气氛肃穆。一位身着华美飞鱼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正闭目端坐于主位之上,正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慕容大人。

“晚辈江云帆,见过慕容大人!”江云帆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慕容大人缓缓睁开双目,锐利的眼神如刀锋般扫过江云帆,鼻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哼!判官大人好大的威风!让本指挥使在此枯坐,好一阵苦等!”

江云帆心知这位顶头上司心中憋着火气,定要借题发挥一番,便索性低眉顺眼,摆出一副“任凭打骂,我自认错”的恭顺模样。

慕容大人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案几,斥道:“擅自动用锦衣判官令牌,越权调动朝廷大军!如此胆大包天、逆乱纲常之事,普天之下也就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做得出来!你可知这几日朝堂之上,弹劾我锦衣卫的奏章堆了多少?别人的折子是按‘本’计数,弹劾我锦衣卫的,那是按‘筐’来算!”

江云帆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

慕容大人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斥:“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不让人省心的混账东西!不肖子孙!惹祸精……”诸如此类的斥骂之词滔滔不绝。

骂得口干舌燥了,还不耐烦地敲着桌子,示意江云帆赶紧给他倒茶。

或许是骂累了发泄够了,又或许是那杯冰冷的茶水让他稍稍冷静,慕容大人终于住了口。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语气稍缓:“说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本官细细道来。”

江云帆依言,将如何设计引出阴护法、如何联合各方力量、如何瓦解三山四寨与三大土司叛乱、如何识破并挫败缅甸莽应虎的图谋等关键环节,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待江云帆说完,慕容大人脸上的冰霜竟奇迹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激赏之色。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拍着江云帆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小子!干得漂亮!老弟啊,你这次可是为我锦衣卫,大大地长了一回脸!”

江云帆望着他这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一时有些错愕,试探着问道:“大人……不责罚我了?晚辈此番,可是惹下了泼天大祸……”

慕容大人故意板起脸,佯怒道:“责罚?皇上在朝堂上痛骂了苟头,苟头转头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不骂你,这口窝囊气找谁撒去?”

江云帆更加不解:“如此……滔天大祸,竟只是……挨顿骂就了事了?”

“滔天大祸?”慕容大人瞪圆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什么祸事!这是泼天的大功!天大的功劳!我敢说,苟头这几日睡觉都得咧着嘴笑醒!至于那些弹劾的折子?”他嗤笑一声,摆摆手,“不过是皇上与朝堂上那些清流文官们之间惯常的把戏罢了,做做样子,当不得真!”

什么君臣博弈的把戏,江云帆一个江湖中人自然懒得深究。他想起段正言的请托,便正色问道:“不知慕容大人此次亲临大理,所为何事?可是为处置善后?”

慕容大人脸色一肃,恢复了官威:“还能为何?天朝治下,竟发生土司聚众叛乱,围攻府城!此乃动摇国本之大罪!一应失职、涉案人等,必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慕容大人!”江云帆躬身一揖,恳切道:“请容晚辈斗胆进言。云南土司之祸,看似此次爆发突然,实则祸根深植,由来已久。此次叛乱,于朝廷而言,虽为祸事,却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哦?”慕容大人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契机?此话怎讲?”

江云帆直起身,目光清澈而坚定:“三大土司作乱,首恶当诛!思安和身为祸首,罪无可赦,当明正典刑!木氏、刀氏二土司,更多是受其蛊惑裹挟,并非主谋。朝廷可恩威并施:褫夺其世袭土司之权,收回其封地私兵。于其原辖地设府衙,委派流官治理。原土司首领,念其旧勋,可酌情封授知府虚衔,以示朝廷怀柔宽宥。同时,即刻调遣朝廷精锐驻军于此,震慑宵小,稳固边疆!”他一口气将自己深思熟虑的解决之策和盘托出。

慕容大人听罢,并未立即表态,而是用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眸子,死死盯着江云帆,半晌才缓缓道:“你……果然是好大的胆子!当年沐岚公初镇云南时,也曾有过类似提议。只是彼时阻力重重,既有朝中守旧大臣掣肘,又有土司势力强烈反弹,最终不了了之,如今旧事重提……”

江云帆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方才所言恐怕触及了某些极为敏感的政治禁区,立刻垂首敛目,不再多言。

“哈!”慕容大人见他这副谨慎模样,不由得失笑,“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锦衣判官,也有谨小慎微的时候?”他再次拍了拍江云帆的肩膀,语气转为轻松:“无需紧张。就按你方才所言去办!”

“什么?”江云帆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这……这就成了?无需再向朝廷请示圣裁?”

慕容大人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第三次拍着他的肩膀:“来此之前,苟头已就云南善后事宜向皇上请旨。你猜皇上怎么说?”他模仿着皇帝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道:“‘你锦衣卫门下那个判官不是很能吗?既然祸是他惹出来的,就让他自己去收拾这烂摊子!’”

江云帆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他自然明白,天子金口玉言,哪怕是以责备的口吻说出,那也是圣谕!只是……如此关乎一方格局、涉及改土归流这等重大国策的决断,竟以如此“儿戏”的方式落定,实在令他有些恍惚。

好在慕容大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再玩笑,神情郑重地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卷轴。

江云帆一见此物,心头剧震,当即撩袍跪地,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接过。

慕容大人将圣旨稳稳放入江云帆手中,语重心长地道:“小老弟,放手去干!多为我锦衣卫争光添彩!老哥我……看好你!”说罢,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知府大堂。

江云帆捧着手中这卷沉甸甸的、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圣旨,感受着锦缎细腻的纹理,一时竟有些目眩神迷,恍如置身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云南未来的格局,乃至西南边陲的安宁,此刻竟系于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