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洗衙庭剑作龙,刀叠千重破九重。
星图自转玄枢里,论道何须九式穷?
话说江云帆等人,眼见众魔人遁入密林,鬼面阎王亦远遁无踪,便不再深追,收拢人马,返回了大理知府衙门。
段正言换上了一身新的官服,虽略显疲惫,但精神尚好。他看向气定神闲的江云帆,问道:“江大人,贼首虽暂退,但隐患未除。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江云帆却只是微微一笑,从容地撂下一个“等”字,便不再多言,拉着王小虎走到一旁叙旧去了。
段正言深知这位年轻的锦衣判官心机深沉,智计百出,今夜种种安排已可见一斑。见他如此笃定,心知他必已布下了后手,做了万全的计划,当下也便安下心来,不再追问,着手安排衙役处理善后事宜。
知府衙门宽敞的后院中,月光如水,暂时洗去了厮杀的血腥。
王小虎蒲扇般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帆,你没事吧?闻听你这判官大人遭人陷害,我便星夜兼程赶来,好在来得还算及时。”
江云帆露出感激之色,道:“多得有你相助,我才得以化险为夷!”
王小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自家兄弟何需言谢!只是可惜终究让他们逃了。”
江云帆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道:“无妨,那是我有意为之!且不提此事,说说你,过得如何?”
王小虎笑容爽朗:“我一切安好,还偷空见了媳妇、妹妹一面,你呢,身体的煞气可除,功力可恢复?”
江云帆笑容畅快,拍着胸口道:“哈哈,全解决了!”
……
两兄弟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院中不时响起爽朗的笑声。只是当话题不可避免地触及到蛮神教时,王小虎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沉默了下来。
他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良久,才转过头,目光复杂,直视江云帆的眼睛,声音低沉下来:“小帆……有件事,我想问你。”
江云帆看着他郑重的神情,心中已有所料,正色道:“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王小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信我?”
江云帆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当然!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江云帆的兄弟!”
得到这毫不犹豫的肯定,王小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释然。他重重地拍了拍江云帆的肩膀,沉声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蛮神教之事……如今我已深陷其中,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是,我王小虎对天发誓,无论情势如何变化,我绝不做背叛家国、祸乱苍生之事!”
江云帆深深地看着王小虎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无奈,有着挣扎,但更多的是坦荡与坚定。他用力地点点头,沉声道:“我信!你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
“好兄弟!”王小虎眼中似有微光闪动。或许是不想让这沉重的气氛持续下去,他猛地甩了甩头,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岔开话题道:“算了算了,这些烦心事暂且不提!来来来,许久不见,让我看看你的武艺到底长进了多少?”
“正有此打算!”江云帆笑笑,抽出七巧剑,屈指轻弹剑身,七巧剑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道:“本人自创一套剑法,正好拿你练一练手!”
“哇哇哇,竟然自创剑法,好生厉害,便让我的叠浪会之一会!”王小虎故意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摇着叠浪刀哇哇大叫。
知府衙门宽阔的大院之内,月光与远处未熄的火把光芒交织,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没有外人打扰,两位兄弟摆开了架势,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充满战意。
“剑法名曰——九剑!”江云帆神色一肃,双指并拢,缓缓自七巧剑冰凉的剑脊上抹过。随着他指尖划过,那奇特的剑身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继而化作一声清越的龙吟!剑光乍起,快如惊雷掣电,带着一股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气势,疾斩而出!空气中只留下一道肉眼难辨的残影和刺耳的裂帛之声。
“第一剑,断山河!”
王小虎深知这一剑的厉害,不敢怠慢。他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叠浪刀带着厚重的劲风横挡身前!同时,雄浑的真气疯狂灌注刀身,在刀锋之前布下层层叠叠、凝实如铁壁的罡气护盾!
然而,那道看似简单的剑光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竟仿佛无视了层层防御,锐利无匹的剑意轻易便将最外层的罡气护盾“嗤啦”一声剖开!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叠浪厚重的刀脊之上!
“叮……!”
一声清脆悠长的金铁交鸣响彻院落!王小虎只觉一股锋锐霸道的力量透过刀身传来,震得手腕微微发麻,脚下不由得退后半步,方才卸去这股力道。他心中暗惊:好强的穿透力!
“怎么样?”江云帆收剑而立,笑意盈盈,带着几分自得,“这一剑劈出,便是山河亦可断之!”
“切!”王小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故意撇撇嘴,语气带着十足的不屑,“什么断山河?我看你这起手姿势,跟劈柴的架势也差不了多少嘛!”
不想江云帆非但不恼,反而笑着点头,坦然承认道:“你眼力不错!这招的雏形,确是从劈柴中领悟而来!力贯一线,破开阻碍,正是此理。”
王小虎这下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了,瞪着眼睛道:“啊?真是劈柴劈出来的?那……那不会还有什么扫地扫出来的剑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