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星楼前茶已冷,恩怨未解暗相争。
商贾纷争百姓苦,悲天悯人话苍生。
定星楼位于定州府大街的正中央,乃是定州最繁华的地段,只是今日茶楼四周的商铺酒馆全都闭了门,街上空荡荡的,不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有一条。
今日乃是布政使王靖与铁血将军沐岚请江南三大世家家主饮早茶的大好日子,沐将军担心近来火气有点冲的三位家主会大打出手,殃及无辜,索性下令净街戒严。
茶楼的一楼,多余的桌椅板凳也都清了干净,偌大的厅堂就摆了一张大圆桌,王大人、沐将军居首分列左右,其下是三把椅子,显得有些个不怎么协调,往年摆的可是四把交椅,但倒霉催的公孙家族已经跌出了世家的行列,哪还有与两位朝廷高官同桌的份。
现场氛实在是压抑得过分,自上桌入座以下,三位家主便黑着一张脸,眼中冒火,不时的用眼神互相砍杀过招,连喘出的粗气都似乎带着火星子。
王靖实在受不了压抑,终是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死寂:“咳咳!各位,想来也清楚今日约你们来此的目的……”
一省的长官都已发话了,但那三位却依然是牙根紧咬双眼冒火,根本不给面子。
“好了!”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沐岚可没有王靖那般好脾气与耐心,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怒道:“别给脸不要脸!”
别人可以不给,但这位以杀伐显世的将军却没人敢怠慢,三人终于是低下了眼眉。
知府王靖趁机端起茶杯,道:“来来,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如此拘谨,喝茶喝茶!是今春的普洱,滋味醇厚,正好消消火气。”
三人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大家有空多一起喝喝茶,有什么事摆在台面上,毕竟事情嘛,不都是谈出来的嘛。打打杀杀,除了徒增死伤,损了自家元气,又能解决什么?”王靖笑呵呵,一副和事佬的姿态。
“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东方、上官家如此欺我,能有什么好谈的?”欧阳元霸名字霸气,人长得五短三粗,性格更是火爆之极。
“好你好欧阳王八,别把你欧阳家摆到受害者的位置,你带人出手砸我酒楼的时候可是够狠的!”上官金钱平时较为低调,但此时也是一副火气冲天的模样。
“砸的就是你!谁让你和东方一样不是东西,抢东西的时候出手贼快,一说到要担债,却他妈的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一样!”欧阳元霸依旧火气十足,一人连呛两家。
“死王八,别以为我东方浩好欺负,小心我敲了你个王八壳子!”东方浩敲着手中的铁扇,他本是读书人出身,平时性子儒雅,素有儒商的雅称,但此时却如同街头流氓一般爆粗口,可见内心之愤怒。
“哈哈,东方,虽然老子看你不顺眼,但我看这只王八更是恶心,我支持你敲他王八盖,敲不过老子助你!”
“我太阳你祖宗十八代,两个王八羔子,找打!”
“来呀……”
几个乱哄哄的,眼看就要动手,此时沐岚又是一拍桌子,怒道:“他娘的真当本将军是慈悲的菩萨不成?真惹恼了老子,不信老子现在就调兵,把你们三家当土匪给全屠了!”
他这一怒,几大家主顿时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和事佬王靖出来打圆场:“老沐,且息怒息啊,今日约三位家主前来乃是解决争端的,对吧,三位!”
“不错,王大人说得对,我欧阳元霸乃是个粗人,还请见谅!”脾气最为暴躁的欧阳元霸最先服软。
眼见欧阳元霸率先低头,东方浩与上官金钱纵有万般不甘,此刻也只得借坡下驴。
“方才一时失态,冲撞了将军与大人,还望恕罪。”
“在下失礼,请将军、大人见谅。”
王靖笑着点头,道:“呵呵,这就对了,我与三位都是老朋友了,若是信得过本府,不妨将问题摆在桌面,由我与沐将军为你们评评理!”
哼!”欧阳元霸重重哼了一声,但语气已缓和许多,瓮声瓮气地开口:“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自从上回与公孙家族公堂对质,为了结恩怨,公孙家自愿以债换命,将手中产业抵与我们三家,只是她们坑人啊,交与我们的除了产业,还有大量说不清的债务,所以啊,这所谓的争端,其实就是来自于公孙家族。”
“正是如此!”上官金钱立刻接口,语气中充满怨怼,“若非接手了公孙家那些藏着无数陷阱的产业,我上官家何至于与欧阳家起了龃龉?那些债务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惹火烧身!”
东方浩也摇着铁扇,冷冷补充道:“王大人明鉴,若非公孙家移交的账目不清,资产虚实难辨,我等三家也不至于因分配不均而心生嫌隙,乃至今日这般局面。一切祸端,皆起于公孙。”
两人一唱一和,将矛头一致指向了已经衰落的公孙家族。
“这不对吧!”王靖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道:“这所谓的以命抵债明明是你们提出来的,公孙家的资产也是你们自行分配的,怪不得公孙家吧?再说了,当初说好的酒楼客栈的一切都需尽数移交,而且某人还嚷嚷说所有一切,哪怕是后院的狗屎都不得带走。”
“这,这……”
几大家主知道理亏,均低头说不出话来,其中数欧阳元霸头最低,因为那句“哪怕是后院的狗屎,你都不得带走”就是他说的。
“所以嘛,”王靖见三人哑口无言,语气缓和下来“今日你们三家之争,与人家如今已沦落为三流小族的公孙家何干?她们已是自身难保,风雨飘摇,你们还能要她们怎样?”
三大家主虽然心里憎恨公孙家族,但却是不得不点头。
“别扯什么公孙家族了,就说你们三大世家的事情!”铁血将军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敲着桌子道:“我说,东方、上官两位家主,你们是什么个意思,公然对欧阳世家动武,所犯的流血案件过百件之多,其中数起更是涉及命案,你们当真是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啊!”
东方浩与上官金钱闻言,呼吸猛地一窒,两人几乎同时抬头,急声开口抗议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