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寻亲人终相逢,密谈蛮神隐秘踪。
惊见银针蓝血意,血脉相连心事重。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客栈内弥漫着浓稠如墨的夜色,唯有更夫那断断续续的梆子声在远处若隐若现。一阵轻微却极有节奏的“笃笃”敲门声骤然响起。
王小虎本就未曾入睡,闻声睁开眼睛,身形如鬼魅般闪至门边。他屏息凝神,将耳朵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仔细聆听,当捕捉到门外那道熟悉的气息时,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他猛地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正是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虎哥。”门外的柳红樱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一声呼唤里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难以言表的眷恋。
“红樱。”王小虎低沉地唤道,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一声深情的呼唤。
客房内,两人情不自禁地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多日来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拥抱中。那些日日夜夜的牵挂、担忧与相思,在重逢的瞬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翻涌,然而真正相对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通过彼此的心跳感受那份深沉的情感。
“虎哥……”柳红樱感受到腰间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双颊瞬间染上一抹醉人的红晕,羞涩地伸手抓住王小虎作怪的手腕,那娇嗔的模样更添几分妩媚。
“红樱,哥想你。”王小虎厚着脸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轻轻拍开她欲拒还迎的纤纤玉手,炽热的情意毫不掩饰地从眼底流淌而出,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儿融化。
“嗯……飞飞,门外……”柳红樱被他逗弄得娇喘微微,整个人羞得仿佛要化作一滩春水,只能用细若蚊呐的声音提醒着,那羞怯的模样惹人怜爱。
“啊?什么?”王小虎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飞飞,哪里?”
柳红樱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衫,娇喘微微地说道:“门外。”
王小虎这才恍然,连忙重新拉开刚关上的房门。
门外的飞飞正嘟着樱桃小嘴,满脸委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臭哥哥,见了媳妇忘了妹。”
“好了,是哥哥的错。”王小虎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愧疚,连忙将飞飞拉进房内,关上门后,又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
“哇……”飞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王小虎静静地抚着她的长发,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心中愧疚更甚,只能通过这个无声的动作传递自己的歉意。
好在飞飞天性懂事,不多时便止住了哭泣,只是偶尔还会抽噎几下。
王小虎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又轻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柔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来了?”
飞飞吸了吸鼻子,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飞飞知道哥哥一定会来寻我,所以自从回到教中,就派人时刻留意哥哥的动向。当听说有个打熊的英雄大闹城门口,我就知道是哥哥来了。”
“飞飞真聪明!”王小虎欣慰地夸赞道,眼中满是赞赏之色,随即正了正坐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那么,可以告诉我你那门派的来历了吧?”
“当然,哥哥为了我不顾安危,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飞飞深吸一口气,神情也变得庄重起来,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肃穆,“本教蛮神教,源自上古,创教祖师乃是蚩尤。”
“蚩尤?”王小虎闻言,惊得猛然站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虽早知这教派神秘莫测,却从未想过竟与上古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息息相关,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上古年间,祖师蚩尤率领九黎族人与黄帝大战,意图争夺中原正统,可惜在涿鹿之战中落败,九黎部落就此分崩离析。后来,祖师带领剩余族人创立蛮神教。数千年来,我族一直隐忍蛰伏,传承至今。祖师创教时留下遗训,便是……有朝一日报涿鹿之仇,重掌中原!”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王小虎心头,惊起滔天巨浪。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以造反为目的的教派!而自己的妹妹是该教首领,连心爱的柳红樱也入了教,若再深入追究,自己也难逃干系。这样一个存续数千年却始终隐匿于世的帮派,朝廷当真毫不知情?再联想到自进入青海后,朝廷对当地帮派暧昧不明的态度,是畏惧?或是放纵?其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只觉口干舌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通凉水。伸手一抹额头,才发现早已满是汗水,后背更是阵阵发凉,想必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柳红樱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恍惚,不禁担忧地轻唤道:“虎哥。”
王小虎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随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飞飞,声音低沉而严肃:“我且问你,你想当皇帝吗?”
飞飞一脸茫然,歪着头反问道:“当皇帝?当皇帝做什么?”那纯真的眼神中满是困惑,显然对这个概念一无所知。
王小虎心中暗叹,暗骂自己糊涂。眼前的妹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孩童,或许能说出教中教义,却未必真正明白其中深意,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太过复杂。
正不知如何继续追问时,柳红樱善解人意地嫣然一笑:“虎哥好笨,有问题可以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