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炙魂冰铸骨,蛆虫腐草炼仙丹。
奇方异术惊凡寰,血毒春潮卷巨澜。
阴阳秘卷启双修,烛影摇红锦帐收。
医怪窥帘听燕语,搞得云帆事情没办成真想把自己大嘴巴抽(哈哈,玩笑)。
神医史任的手段,堪称离经叛道,匪夷所思。为祛除江云帆体内根深蒂固的九煞阴气,他无所不用其极。时而将江云帆如腊肉般穿在竹竿上,置于熊熊炭火之上炙烤,皮肉焦灼,青烟袅袅;时而又将其投入深不见底的寒冰窟中,冻得通体僵直,血脉凝滞,再拖出来吊在烈日下曝晒,冰火交煎,痛不欲生。更有甚者,驱使各种狰狞毒虫噬咬其体,万蚁钻心,痛痒难当。
每一次,江云帆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徘徊于鬼门关前,却又总在濒死之际被扔给儿子吞吞救治。吞吞的手段同样诡异莫测,往往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旋即又用另一种方式将他推回濒死之境。如此循环往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后,史任更炮制出一套匪夷所思的“进补”方案。他将断肠草、伸脚花、瞪眼木等剧毒之物,与不知名的、散发着浓烈腐臭甚至爬满蛆虫的动物尸骸肉脯混合,熬成一锅色泽诡异、气味冲天的浓稠药汁,逼江云帆服下。
起初,江云帆抵死不从。然而诡异的是,除了入口瞬间的恶心欲呕与心灵饱受摧残外,这些剧毒之物竟未立时要他性命。相反,他的精神竟一日比一日健旺,只是体内蛰伏的九煞阴气非但未减,反似汲取了某种养分般愈发壮大活跃。若非有玉莲子这疗伤圣物时刻压制,阴煞之气恐怕早已全面爆发,将他吞噬。如此这般,江云帆的“小日子”在史任口中成了“吃得好(吃的是名贵毒草)、睡得香(实为昏死过去)”,过得“精彩纷呈”。
相较于东厢房江云帆的水深火热,西厢房那位紫衣客的“治疗”则显得平静如水,只每日见其手下引着各色浓妆艳抹、身姿妖娆的女子进出山谷。其余人等,连同那好闹腾的光头阿三,皆闭门不出,异常安静。
这异状勾起了江云帆与小倩的好奇,尤其小倩,按捺不住,趁紫衣客手下又带人入谷时,悄悄尾随探查。不多时,她便面红耳赤地跑了回来。
“探听得如何?”江云帆问道。
小倩不答,只啐了一口:“呸!” 脸颊红霞更甚。
江云帆一头雾水。恰逢吞吞前来送药,他连忙拉住这老实孩子:“吞吞,问你个事。西厢那位紫衣服的,得的什么病?怎么个治法?你定知道吧?”
吞吞木然点头:“嗯。”
“快说说,怎么治的?” 江云帆追问。
吞吞慢条斯理道:“血毒,毒由血生,欲解血毒,需化血中之毒。欲化血毒,则要……”
“停停停!”江云帆听得头大如斗,“兄弟我才疏学浅,这等深奥道理听不明白!你就直说,到底怎么治?”
吞吞眨眨眼,依旧不紧不慢:“很简单,只需放血或是换血就行了,只不过他不肯,爹爹便每日喂他服春药,泄精不泄血,功效也是一样的。”
“春……春药?!”江云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跟泄……泄精有何关系?”
“精生髓,髓化血,精足则血充,泄精不泄血,其理自通。”吞吞一本正经地解释。
江云帆被他一番道理打败,无语之极,想想不对,又问道:“那你喂他春药是何解啊?”
吞吞道:“春药可激发血液的流通,加快肾脏精华的制造,此时排精效果更好。”
江云帆被这番“虎狼医理”震得哑口无言。想想又觉不对:“那每日进出的那些女子又是做什么的?”
吞吞道:“爹爹说,有这些姑娘相助,解毒效果更佳。我问爹爹是哪个院子的姑娘手法如此高明,爹爹说日后带我去见识,吞吞很是欢喜。”
江云帆对这对父子的“虎狼之词”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倩早已面红耳赤,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这番打听,虽见识了神医的“神奇”手段,却半点未探出紫衣客的来历。
江云帆有心亲自探查,奈何光头阿三等护卫日夜守在门前,生人勿近,紫衣客更是足不出户。
一日,从吞吞口中得知紫衣客次日将离谷。江云帆瞅准时机,在其出谷时上前“送别”。
“兄台沉疴得愈,可喜可贺!在下青城江云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江云帆笑容诚挚,开门见山。
那紫衣客微微错愕,随即展颜一笑:“原来是青城江少侠,在下屠苏。”言罢拱手作别。
江云帆还想再攀谈几句,凶神恶煞的光头阿三已横身拦在中间,只得作罢。望着几人远去背影,江云帆皱眉:“屠姓?江湖上哪门哪派有此姓氏?”
小倩凝思片刻,亦是茫然摇头。
屠苏的离去,并未改变江云帆的命运。史任的“奇招”很快降临到他头上。
“《大烈阳功》、《赤焰掌》、《金刚真气》……”史任将一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至阳至刚功法秘籍拍在江云帆面前。旋即又搬出一堆阴寒诡谲的秘籍:“《阴母秘法》、《天葵诀》、《弱水三千》……”
望着这些足以在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秘籍,江云帆心底发怵:“你确定我练了不会立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他体内原以玄门正宗青城功法为根基,却被九煞阴气反客为主,乃至同化侵蚀。
按史任的说法,修炼阳性功法,可激发残余的青城玄功与之共鸣,合力抵抗九煞阴气的压迫;而修炼阴属性功法,则能诱发九煞真气内部混乱,削弱其整体力量。史任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嘿嘿,有本神医在此,保你死不了!”
对武学的痴迷终究压倒了恐惧。在这“医死人”的地盘,江云帆索性豁了出去,疯狂练功。他记不清多少次因功法冲突而经脉剧痛,口喷鲜血,全身经脉不知被狂暴真气撕裂、震断了多少回。所幸史任医术通神,金针渡穴,银针续脉,辅以各种灵丹妙药,躺上三五日,又能活蹦乱跳。数月苦功下来,内力确实突飞猛进,雄浑无比,然而那盘踞丹田的九煞阴气,却如同附骨之疽,纹丝不动,甚至更加凝练。
“没道理啊!莫非这鬼东西在你丹田里生根发芽了不成?”史任挠着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猛药既然无效,看来只能试试温和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