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客高举寿桃盘,朝主座深躬:“恭祝老夫人福寿绵长!”声线冷硬难辨雌雄。
“好,好!”公孙薇笑逐颜开。
那人礼毕即退。公孙怜怜凝望其背影,眸底锐芒乍现即隐。
寿宴开席。家主之夫林劲雄长袖善舞,与宾客推杯换盏;公孙怜怜娴静作陪,伉俪情深状。最沉默者反是寿星公孙薇,强颜欢笑间,那缕哀愁终被江云帆觑破。
江云帆持杯近前,公孙怜怜移步欲拦。
“家主放心。”江云帆晃着茶盏,“晚辈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公孙怜怜瞥过杯盏,侧身让路。
江云帆行至老夫人座前举杯:“晚辈代本派掌门贺寿!”搀扶间,纸团已滑入老人掌心。公孙薇神色如常,饮尽杯中酒:“有劳贵派挂怀。”
宴未及半,公孙薇称病告退。
江云帆二人离庄赴约,公孙楚楚早已候在林中。
“有劳大人。”
江云帆摆手:“举手之劳。不过家主这番寿桃献礼,当是调虎离山之计?”
“瞒不过大人法眼。”公孙楚楚叹息,“不过为见家母一面。”
“老夫人当年巾帼英豪,而今手无缚鸡之力…”江云帆目光如炬,“可是中毒?”
公孙楚楚黯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江湖门庭又何尝不是!”
“贵派家事,外人实难置喙。”江云帆抱拳欲别。
“尚有一事相托。”公孙楚楚急道,“世传拙夫宗旭已故,然妾身直觉他尚在人间。”
“哦?”江云帆驻足,“可有特征?”
“他眉心有新月胎记。”公孙楚楚详述形貌后道,“若得消息,可寻各大城镇的锦绣绸缎庄,对管事道锦绣人家,仁德天下,自有人通传。”
江云帆默记暗语时,忽见林间掠出个与公孙楚楚装扮相同之人:“门主,来了!”
“请二位暂避!”公孙楚楚疾呼。三人隐入树丛,那替身则抹去痕迹向前疾奔。
片刻后,黑衣人群蜂拥而至。为首者正是公孙怜怜夫妇。
“确是她?”林劲雄按剑四顾。
公孙怜怜切齿:“烧成灰也认得!”
“此番作态为何?”
“还不是惦记那老东西!”
“青城那小子……”林劲雄眯起眼,“莫非有诈?”
公孙怜怜摇头:“青城与本门世代交好。当年我继位,青云亲临道贺,江云帆应是恰逢其会。”
“此子狡如狐兔。”林劲雄冷哼,“一路掀风搅浪却全身而退,不可不防。”
“他的事交给长老料理。”公孙怜怜拂袖转身,“当务之急,是解决我那好姐姐的纠缠!”
黑衣众如潮水般追向“公孙楚楚”。
树影深处,公孙楚楚默立良久,终是长叹:“大人,后会有期!”青衫闪动,人已没入苍茫林海。
“后会有期?”
江云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头沉郁。想这江湖熙攘皆为利往,姐妹相残的惨剧,又岂是外人可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