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凝在梅枝新抽的嫩芽上,映着初升的曦光,双痕台的青石板还润着潮气,晾梅筐里余下的碎瓣被风卷着,贴在墙角染了半片浅粉。红痕踏着晨光推开柴门,肩头落了星点梅香,抬眼望时,天际云絮轻舒,想着暮色沉落时,落日该会把云揉成蜜色,吻过院落每一处温软。
“红痕姐姐,院外溪边的野梅开了几枝,沾着溪水的润,比院里的更清冽呢!”拾光举着个小竹篮跑进来,篮底卧着三两枝带露的野梅,花瓣粉白透嫩,蒂间还挂着水珠,晃一晃便顺着花瓣滚落,溅在青石板上,晕出细小的水痕,像落日吻过的浅印。
红痕接过梅枝轻嗅,清润的香混着溪水的凉漫进鼻尖,“这般鲜灵,正好用来插瓶,摆在窗棂边,落日时霞光漫进来,花影映在窗纸上,该是极好看的。”她转身往屋里取瓷瓶,发间梅花挂坠随步履轻晃,与野梅枝的粉相映,晨光落在坠子上,桃木纹理裹着暖,藏着岁月的柔。
望枫正坐在廊下打磨木盏,案上摆着几只半成品,木纹里还嵌着细碎的梅屑,“新凿的木盏,用老枫木做的,吸香不泄味,等会儿泡梅茶,让茶香渗进木纹里,日后便是空盏,也留着梅与落日的暖。”他指尖抚过木盏边缘,打磨得光滑温润,抬眼时见红痕持梅走来,笑着道:“插在案上的白瓷瓶里,落日斜照时,木盏映霞,梅枝映影,刚好凑成一景。”
红痕依言插好梅枝,白瓷瓶衬着粉梅,露水珠坠在花瓣上,似藏着碎光。苏念端来刚烙好的梅香饼,竹盘里的饼色金黄,边缘嵌着梅瓣碎,“用昨日的梅酱和面粉烙的,外酥里软,配热梅茶刚好。”她放下竹盘,拾起一只木盏洗净,沸水冲入梅茶,梅香瞬间漫开,茶汤顺着木盏纹路漫流,浸出浅浅的暖。
午后风轻,阿远带着沈知去溪边寻野梅,回来时扛着一捆花枝,枝桠间缀满粉白花朵,“溪边向阳处的野梅开得盛,落日会从溪面映过来,花影落在水里,像霞色沉了溪底。”沈知翻着相机里的照片,指尖划过落日初染溪面的景致,“等傍晚,我们把梅枝摆在溪边,看落日吻过花枝,映得水色与花色同艳。”
众人搬着竹凳往溪边去,望枫提着泡好梅茶的木盏,苏念揣着梅香饼,拾光蹦跳着在前引路,把梅枝插在溪边石缝里,粉白花朵顺着溪风轻晃,与水中云影相融。夕阳渐渐西斜,天际染成橘红,落日吻过梅枝,花瓣泛着金粉光泽,花影落在溪水里,随波轻漾,似霞色在水中流淌,又似梅香浸了波光。
红痕坐在溪边石上,捧着温热的木盏,梅茶香顺着木纹漫进指尖,抬眼时,落日恰好落在梅枝梢头,金红霞光裹着粉白花朵,细碎的花瓣被风卷着,落在她肩头、发间,与梅花挂坠缠在一起。阿远递来一块梅香饼,咬一口,甜香混着梅清,配着热茶下肚,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底,落日余晖落在他眉眼间,与溪面光色相映,满是温沉。
沈知举着相机不停按快门,镜头定格下落日吻梅的艳、溪水映霞的柔、众人笑眼藏暖的甜,每一张照片里,都有落日的吻痕,藏着梅香与岁光的软。拾光追着溪面的花影跑,踩得水花轻溅,水珠落在落日余晖里,像撒了一把碎金,与梅瓣的粉、霞色的红交织,成了春日里最鲜活的景。
霞色渐淡时,众人往回走,红痕折了一枝带露的野梅,握在手中,花瓣上的水珠沾着余晖,似藏着落日的光。路过花架时,见昨日封的梅茶罐还摆在架上,罐身余温未散,霞色残影落在罐纹上,与缠枝梅纹相融,像落日给茶罐印了专属吻痕。
入夜后,灯笼亮起,暖光落在案上的木盏与梅枝上,红痕把今日折的野梅插在床头瓷瓶里,梅香漫进帐中,混着窗外晚风,似把落日的暖与春日的甜都藏进了夜色。她摩挲着手中木盏,木纹里还留着梅茶的香与落日的温,忽然知晓,岁月里的美好从不是转瞬即逝,而是藏在每一次落日吻枝、每一盏梅茶暖喉里,岁岁年年,愈品愈甜。
望枫在院中点了盏小灯,照亮石桌上的梅酱坛与梅茶罐,“等下次落日浓艳时,我们用木盏泡梅茶,就着梅酱糕,再讲今日溪边看梅的事,日子便这样温温软软过,就好。”
红痕点头浅笑,眼底映着灯影与梅香,“是啊,落日会岁岁吻过双痕台,梅香会年年绕着院落,我们伴着霞色与花香,岁岁皆有暖甜。”
夜色渐深,梅香裹着灯暖漫满院落,每一处痕迹里,都藏着落日的吻、春日的甜,岁岁绵长,温柔不散。